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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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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堅決地拒絕。「將軍臨走前曾經細心叮囑,要我守在陛下身邊,至死帽隨,所以我絕對不能離開。」 「現在不是我有危險,而是他有!」君月重重地頓足,心亂成一團。「當初我不許他走,他堅持要離開,現在可怎麼辦?我在這裡山高路遠,什麼消息都得不到。而赫連爵怎麼會突然失蹤?他應該想盡辦法給我帶消息回來的,為什麼不給我消息?」 萬俟沉默許久,說:「眼下情勢,朝中許多文臣都是在看熱鬧,沒有幾個肯真心幫助將軍的,而將軍的舊部雖然能幫著搜尋,畢竟不掌握實權。丞相負責統轄糧草,大公主負責軍餉,這兩個人難保不會趁機落井下石,陛下要想辦法度過眼前難關。」 「我當然知道,但是……」焦慮的心情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她的心頭爬動,讓她大腦空白,坐立不安。 萬俟靜靜地提醒,「陛下,這時最重要的是冷靜。」 她頹然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下了一大口茶,冰涼的水流入五臟六腑之中,沁冷了心肺,也讓她紛亂空洞的心緒平靜下來。 這件事實在來得突然又蹊蹺,正如那些臣子們的議論,血月國從來沒有遇到這樣詭異的事情,她不相信這是什麼上天的懲罰或是妖魔鬼怪作祟,能讓一萬大軍失蹤的,只有人。 如果是敵人……敵人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地讓一萬兵馬憑空消失?那應該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戰役,或是血腥的屠殺才是。 那麼,不是因為敵人,難道這是赫連爵的計策?他做事向來隱秘,不到最後時刻絕不向任何人吐露實情,所以這一次他又要連她一起隱瞞了嗎? 細細地沉思了許久之後,她低聲吩咐,「萬俟,把那個傳信官悄悄帶來見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傳信官和萬俟來到內殿的時候是夜深時分,君月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 「說實話,赫連爵和一萬大軍真的失蹤了?」 傳信官已經沒有了白天在朝堂上那驚慌的表情,還嘻嘻一笑。「將軍說陛下肯定會懷疑的,看來說的果然沒錯。」 君月一震。「什麼意思?」 他拆開自己衣服的內襯,從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油布包,打開後裡面裡著的是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信封上的字跡讓君月乍喜,她一把接過信件,拆開後迫不及待地閱讀。 「大軍失蹤一事為計,一切安好,勿慮。若能離宮,便隨信使前來,思卿若渴,盼能一見,此戰關鍵便在卿一人。」 君月愣住,此戰的關鍵與她有關?她問那個傳信官。「將軍還和你說什麼?」 「將軍將大軍駐紮在十裡坡時似乎曾經秘密會見過什麼人,然後才定下這個計策,具體情形末將不知,只知道將軍暗暗派遣了二十名精銳在宮外等候。如果陛下同意離宮,我等會拚性命護送陛下。」 君月默然片刻,苦笑道:「他總是喜歡給我驚詫,似乎這也是他逗弄我的樂趣,早晚我會為他憂慮而死。」 萬俟一笑。「陛下是個心胸寬廣的人,所以將軍才可以放手去做。」 「他是你的主子,你當然向著他說話了。」君月看著他,「萬俟,你也對我說實話,他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事與他當年流放有關,與殺之旗有關。」 萬俟面露訝異。「陛下指什麼?我不明白。」 君月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對方的眼中一片坦蕩,顯然毫無隱瞞。 「難道他的秘密真的只有他一人知道嗎?」久久思忖之後,她說:「萬俟,悄悄準備一下,我們今晚出宮,去找他。」 要想不動聲色地離開皇宮,不讓其他人發現女皇的失蹤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君月叫來了太醫首座王平大人。這麼多年,王平一直負責她的病情,是她難得可以信賴託付的人。 她與王平計劃了一個多時辰,最終確定的方案是:對外說她龜息絕發作,所以要靜心休養,不能接見外人,由王平在殿外為她掩護。 同時,她化裝成殿外換班的侍衛,和萬俟一起悄然離開內殿,出了宮。 從京城到十裡坡的路途有著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最快也要走上四五天。她一邊行進,一邊讓殺之旗的人快馬返回宮裡,以腰牌秘密入宮,將她的一些親筆書信帶給王平,由王平將這些書信傳遞給殿外的丞相和望月看,讓他們確信自己還留在宮內養病。 同時,赫連爵那邊也不斷派人給他們訊息,讓她知道他所在的方位和路線。 原來他暗地裡將大罩分散成無數小隊,悄然潛向海盜出沒最倡撅的卞城,為的是不打草驚蛇,然後以最強而有力的力量擊潰敵人。 君月沒有坐過這麼久的馬車,一天兩天還好,到了第三天的時候身體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她忍了很久,最終還是撩開車簾問外面的萬俟。「還有沒有其他不要這麼顛簸的趕路方法?」 「陛下,這種馬車雖然顛簸,但是最輕巧,趕路快,或者陛下可以改騎馬?」 騎馬?她領教過那種在馬上飛馳的滋味,比坐車還要讓她難以承受,也許她該聽從赫連爵的話,早點學會騎馬,便不會有今日的坐車之苦了。 「萬俟,你估計還要幾天才能見到赫連爵?」 「將軍的人馬現在正往卞城行進,我們應該會在卞城和他們會合,最快也要三天吧。」 「還要三天。」她放下車簾,從袖中拿出那封已經被翻看過無數次的信紙。 思卿若渴,盼能一見。 這是他的真心話,還是為了那個他暫時不能說的秘密?無論如何,看在她的眼中,暖在心裡。 以前讀書,看到說『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還以為那是古人誇張,現在才知道這句話的真諦。 他離開的每一日,她都在細心計算日期,默默祈禱他的平安,夜晚枕邊冰冷,她亦會懷念他溫暖的臂彎。 很沒骨氣吧?身為一國女皇,卻如此時依賴一個男人。先皇一生強勢,孤獨終老,誰也不知道她是否曾經深愛過什麼人,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和兩位姊姊的親生父親是誰,先皇也從不曾提及,是因為在先皇的心底,愛是一種無所謂的調料,還是她根本不信任愛情? 馬車一頓,停了下來,她從沉思中清醒,問道:「怎麼了?」 「沒事。我們已經到達今晚入住的客棧,陛下請下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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