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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她不禁苦笑。「所以難怪赫連爵和你三哥是朋友,他們這叫臭味相投。」

  聞言,司空明朗聲大笑,一派少年天真,而赫連爵依舊靜幽幽地看著丞相,再開口,「丞相大人如果說完了,可以請回。」

  丞相更加惱怒。「我走不走不是赫連將軍說了算的,這宮中幾時可以由你隨意發號施令?陛下,您對赫連將軍是不是太縱容了?長此以往,只怕他終有一日目中無君!」

  「哈哈,好大一頂帽子。」赫連爵好笑地回頭看向君月,笑得挑釁。「那就請陛下現在治微臣的罪吧。」

  君月煩惱地看著他,「赫連將軍,就不能給聯留一點面子嗎?你不是說今天要去挑選水罩,以備應付海盜襲擊?」

  「天色還早,想在陛下這裡討份午膳。」他坐得安穩,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丞相。

  丞相氣得躬身。「微臣家中有事,先告退了。」

  待他走後,君月歎氣道:「你啊,就不能給他留份面子嗎?非要做得這麼張揚不可?」

  「等著看吧,他前腳一走,後腳大公主就會知道我們今天的對話。」原來赫連爵是有意為之。「然後大公主自然會改變策略。」

  午膳擺上來,司空明一直悄然旁觀他們的對話,此時見赫連爵很自然地坐到食桌一側,不由得笑問:「陛下和赫連將軍的事情,外面不知道嗎?」

  「什麼?」君月停住了手中的筷子。

  司空明再笑。「我不知道你們在外面是怎麼表露的,不過顯然陛下鍾情之人是赫連將軍,而赫連將軍看陛下的眼神也和我三哥看落夕的眼神一樣。」

  「落夕?」赫連爵夾了一筷子菜到君月碗裡,「是那位號稱司空守護神的挽花公主?原來她是司空曜的女人?不是聽說她因病去世了嗎?」

  「他們是名義上的兄妹,怎麼可以成親?父皇放了他們一馬,只說落夕病故,然後讓他們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貴國皇帝還滿開明的嘛。」赫連爵說。

  司空明笑笑。「三哥說,那是因為父皇不敢惹惱他,怕周邊有國家惹起戰事,無人抵禦。」

  赫連爵也笑了,「他總是說實話。」

  「那麼,女皇陛下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而不告訴眾人真相呢?」司空明坦率地問,「若是讓大家知道您和赫連將軍彼此有情,不是就能夠制止眼前的流言蜚語了嗎?」

  君月滿含歉意地回答,「是不該讓司空皇子也捲入我國的是非之中,眼前有些事情不便說明,所以……」

  「我明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司空明的善解人意讓赫連爵的嘴角都露出了笑容。「還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我來之前,大哥……太子殿下曾囑咐我說,一定要和血月交好,我們兩國這幾年的經濟都不景氣,禁不起六的戰爭折騰了。」

  君月鄭重地點頭。「君心似我心,這也正是我請你出使本國的本意。」她悄悄將目光投向赫連爵,他正在凝神細聽司空明的話,感覺到她的目光之後也將視線轉向了她。

  這樣子他該明白她的心意了吧?她寫信邀請司空國的皇子出使血月,並不是為了她的病症,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姻緣。事實上,即使為了龜息絕,即使有政治聯姻的必要,她也不曾想過要將自己委身給一個她並不愛的陌生男人。

  先皇為了尊嚴而放棄生命,而她,卻是為了熾熱的愛情。

  第六章

  望月得到丞相的稟報之後,果然開始暗自嘀咕了。

  「君月那丫頭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她沉吟良久,問道:「你說赫連爵也在那裡,你看他們的關係如何?」

  「看不出來。司空明一直在和陛下說話,兩人有說有笑的,而赫連爵就坐在旁邊,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

  「好丫頭,開始給我耍心眼兒了。」她冷笑,「那就別怪我出狠招了。」

  司空明到訪血月國,除了會談一些兩國的邊境貿易之外,君月還為他安排了到城中瀏覽風上人情的行程。

  因為喜歡讀書,所以當他一到了血月皇家書院就欣喜不已,再也不走了,在這裡他一住就是兩天兩夜,和許多學士都聊得十分開心。

  第三天一大早,有位侍衛跑來傳話,「司空皇子,陛下請您進宮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司空明奇怪地問:「陛下昨天還捎信給我,說是今天會親自到書院來見我,怎麼?地點變了?」

  「聽說陛下今日龍體欠安。」侍衛回答。

  「哦,那好,我這就來。」司空明體察人意,立刻收拾了一下,跟隨那名侍衛上了書院門口的馬車。

  他剛走不久,君月的車隊就到了,跟隨而來的侍衛總長向內報告書院官之後,書院官詫異地跑出來接駕。

  「陛下怎麼還是來了?」

  「朕不能來?」君月好笑地問,「司空皇子呢?」

  「剛才來了一個侍衛,說陛下要召他入宮,還說陛下龍體欠安,所以改在宮裡相見,就把司空皇子接走了。」

  「糟糕!」她大驚,急忙對侍衛總長吩咐,「快去通知赫連將軍,說朕有急事請他!另外,再派人沿途搜查一輛馬車,看其中是否有司空皇子,無論趕車之人是誰,就地拿下!」

  赫連爵很快得到消息趕來,他的神情從容鎮定,讓君月已經慌成一團的心緒稍稍平靜下來。

  「不要慌,這件事很容易找到幕後主使者。」和她一起坐在馬車車廂中,他沉思著,「除了大公主,就是二公主會抓走司空明要挾你,眼下二公主聽信我的話,認為應該韜光養晦,不被你注意到才可保全自己,而大公主已經急不可耐,要逼你走上絕路,因此她會讓自己露出更多的破綻。」

  「那麼,我直接去找大姊?」

  「不,現在無憑無據的,你去找她,她也不會承認。你放心,她暫時不會把司空明怎樣,她要留著司空明和我們談條件,就要保證他的安然無恙,不如你按兵不動,看看到底誰先沉不住氣。」

  「按兵不動?」君月難掩詫異。「那怎麼可以?畢竟司空明是客人,還是鄰國的皇子,他的安危身系兩國。」

  「按兵不動並不是無所作為。」赫連爵的眼中楕光一現,「難道你忘了殺之旗嗎?」

  君月心頭一緊,赫然想起他手中握有的這張王牌,感慨地歎息,「幸好你有殺之旗,也幸好你不與朝廷為敵,否則我真的會寢食難安的。」

  赫連爵卻淡淡一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殺之旗的存在並不是因為我。」

  「那是……」她話還沒有問完,他便緊緊地握了她的手一下,然後走出馬車。

  他總像是隱瞞了什麼重大的秘密沒有告訴她。

  那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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