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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她恨得咬牙切齒,「是她自以為,還是你讓她這樣以為?你知道霽月的毛病,見到漂亮男人就走不動路了,還特地上門去招惹她,簡直居心叵測!君月那個丫頭看來還太嫩了,沒有把你看牢,或是到現在你還不是她的禁胬,所以她才縱容你這樣在外面胡作非為?」

  他笑得古怪,「殿下這話聽起來,實在有些酸溜溜的,不管我有沒有讓二公主誤會,或是二公主確實與我有些什麼事情,殿下有何立場來質問我?至於我是不是陛下的禁胬,這更毋需告訴殿下知曉,您只要知道陛下對我有著無比的信賴就可以了。」

  「信賴到允許你隨便爬到別的女人床上?」望月譏諷,「好吧,如果你下定決心跟著君月,也自以為能謀求到什麼利益,咱們可以走著瞧。如果你玩過了火,我望月可也不是好欺負的,至於霽月,那女人瘋起來誰都攔不住,要是讓她知道你在玩弄她、利用她,你看她會不會第一個先殺了你!」

  「多謝殿下一再提醒的這番美意,今後殿下如果有用得到我赫連爵的地方,也請開口。」

  「我若開口了,你就會答應嗎?」

  「那要看殿下說的是什麼,只要與陛下利益無損,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哼,你就知道護著她!她不過還是個丫頭!」望月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赫連爵一眼,跳上馬背之後,又回頭優雅詭譎地笑道:「永遠不要以為你能掌控女人,因為女人是這世上最難掌控的,這也是血月國為何十幾代都是女人在位的原因。君月那丫頭絕對不簡單,如果你和她還沒有點什麼特殊的『關係』,我倒是建議你早早上了她,免得便宜給別人了。」

  赫連爵挑起眉,眼底精光一閃而過,悠然地笑了。

  君月近來覺得赫連爵似乎變得越來越古怪。其實說他古怪,這個人壓根兒就沒有『正常』過,該上的早朝他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找藉口稱病不去,平時又不常在宮中出現,大多數是三更半夜跑到禦書房求見,見面說的也多是些不正經的

  胡話。

  這都還在其次,最奇怪的是,她發現原來還對她最為敵視的二公主霽月,近來面對自己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好了,這讓她迷惑不解,問了赫連爵,他又總是笑而不答,或者借詞掩飾,一帶而過,於是她心頭的疑雲越來越重。

  這一日,清晨一太早她剛剛下朝,大公主望月便叫住她。「陛下有空嗎?」

  她微笑回應,「大姊有事?」

  「好久沒有姊妹眾聚了,想和你一起聊聊。」

  這實在是很奇怪?因為大姊向來自視甚高,在先皇沒有去世前很少和她主動說話,現在這口氣倒像是她們曾經有多親密似的。但是既然難得開口示好,又明顯是有話想私下和她說,她自然欣然同意。

  從前面的朝堂兩姊妹並肩走入後面的御花園,望月溫和地問:「最近身體還受得住嗎?一下子這麼多的朝政事務要你一人處理,吃不消吧?」

  「還好有大姊和二姊幫忙,我才能有一點喘息的機會。」到現在君月在姊妹面前都不以『朕』自居,為的是不刺激對方,暗示修好之意。

  望月笑道:「我們能幫你的其實有限,聽說陛下最近提拔了不少能人智士,應該是他們起了作用吧?」

  「前幾日的文武科場上的確選出不少人才。」君月故意曲解她話裡的意思。

  「但是十個文武狀元也比不了赫連爵一個人能幹啊。」望月終於切入正題。

  「赫連將軍的確能幹,否則我也不會千里迢迢將他召回來了。」君月說得不卑不亢。

  她一笑。「你也不必和我裝糊塗了,陛下,我叫你一聲三妹你不會介意吧?三妹啊,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心眼兒最好,所以先皇選你做皇帝,我無話可說,心服口服,不過說到用人,我覺得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有些人可以為你所用,有些人早晚會為你所制,要看清楚他們可要費不少的功夫。

  「就說這個赫連爵吧,當然是很能幹,但是他心思詭詐,善於謀權,否則先皇為什麼會將他流放出京?你將他放在身邊,委以重任,豈不是與虎謀皮?」

  君月一直淡笑地聽著她的話,隨後問道:「大姊對這個人好像很瞭解?」

  望月靜默片刻,說:「我與他的事情大概你也有所耳聞。沒錯,當年我的確曾經留意於他,因為這個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知道我心氣向來很高,若要委身下嫁,絕對不能找一個曹賢德那樣的草包。放眼滿朝,只有這個赫連爵可以讓我入眼,這也不算什麼見不得人的念頭吧?」

  換作君月沉默了,她沒想到大姊可以這樣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而且顯然還是真心話。

  「最近這個赫連爵做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你的授意?但我知道你是個實心眼兒的孩子,他又是個最會甜言蜜語的男人,今日我是站在長姊關心妹妹的立場來提醒你的,不要讓他和老二廝混得太久,老二那個人的脾氣可比我記仇多了。」

  「二姊?」君月也曾聽手下回報說,赫連爵常常出入二公主的府第,只是不知道他去那裡到底做什麼,這一句『廝混』的背後,明顯是難以啟齒的隱晦之事。

  她的心頭陡然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但表面上還是做出平靜的笑容。

  「哦,二姊那裡啊,是我派他去的。有一些政務想請教二姊,但又怕二姊對我有芥蒂,不肯多說,他便做了我的使者。」

  「哦?只是這麼簡單?」望月也笑,「若如此當然最好,那就是我多心了。但是現在外面關於他們兩個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堂堂朝廷大臣和公主傳出那些難聽的話來可不好啊。」

  「什麼難聽的話?」君月果然問出了望月最想聽到的話。

  她故作訝異。「怎麼?你沒有聽說嗎?霽月可是不只一次地和我炫耀說,赫連爵與她……唉,我還是不說了,想來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你沒發現最近曹駙馬都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嗎?」

  君月的手腳都已冰涼。如果大姊說的屬實,那麼她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但是在望月面前,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憤怒和嫉妒,只有微笑,淡淡的,平靜的微笑,說著讓她自己的心都滴血的話。

  「那個人是喜歡胡鬧,不過我想他大概還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吧?回頭我會好好教訓他一下的。」

  望月細細地察言觀色,已經看出她的神色有所變化,於是最俊說道:「你現在做了女皇,也該選一位相配的皇夫才是,只是一定要選得謹慎,要讓他成為助你一臂之力的人,而不是拖你後腿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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