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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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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低低的喝令讓屋中的人都愣住,發出這聲命令的司空政,則一臉慍怒之色。 他盯著那差役斥道:「就算你現在奉了刑部尚書的手諭,也要按規矩行事,你們大人沒有教過你們禮數嗎?到哪裡都這樣橫衝直撞,你身為執法之人居然一點都不懂得守法?」 這些話若是換作別人來說,那差役必然恥笑不已,但是出自司空政的口,因他本身特有的氣質和威儀讓陌生人也覺得凜然不可侵犯,所以那差役張了張口,竟然忘記出言反駁。 「出去!」司空政再怒目喝斥一句之後,那差役還未開口,外面便傳來張海山的聲音。 「是本官的屬下冒犯了,我們在樓下茶座等候,請兩位多包涵。」 差役出了門,店小二瞠目結舌地趕快將門關住。 嫣無色噗哧一笑,「主子,他們若知道你是太子,肯定要大吃一驚了。可是您也不必為這點小事發這麼大的脾氣吧?顯得您的架子排場這麼大。」 「我發火並非因為他們不懂規矩。」他面無表情地丟下這一句話。 「不是?」她可不解了。那還能因為什麼?他向來很少發火的,更不會和這樣的小人物擺臉色。 司空政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歎了口氣,還是叫出她的本名,「無色,你雖然是無色,但並非春光無色,而我現在是你的丈夫,有幾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晨起時慵懶的美色被別的男人分享?更何況還是你如此衣衫不整的時候,若是任由他們這樣闖進來看個夠,我豈非是個太窩囊無能的丈夫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回答。這樣的言詞,如果他真的是她的丈夫,她會特別感動和甜蜜吧?但因為眼下這個假夫妻、真主僕的關係,讓她無法分辨他說的每句話當中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逗弄。 於是她訥訥地說:「我這就換衣服,要不然主子您……先下樓去吧。」 「不要在外人面前再說錯話了。」他輕聲叮囑,然後從昨晚放在屋內的一個隨身行囊中找出一件鵝黃色的衣裙,「今日就換上這身,務必要豔光四射到讓那位張大人忘記你昨天所說的話。」 張海山今天是下定決心來摸一摸這對神秘夫妻的底,到底是什麼?憑他多年的官場經驗和閱人判斷,本能地感覺到這一對夫妻的來頭絕不一般。 若說昨天他驚詫於那位年輕夫人所提及他辦過的案子,以及她絕佳的身手,那麼當昨夜驚鴻一瞥的那位年輕相公,今天站在他面前時,那份渾然天成的貴氣和高雅,便更讓他不由自主地輕吸了口氣,連忙站起身,拱手道:「多有打攪了,事先應該先下個帖子來請,又怕您的行程倉卒,無暇到府中敘談。」 司空政也還了一禮,擺手道:「大人請坐,不知今日前來找我們夫婦倆有什麼事?」 「先要謝過昨天夫人幫本官擒到那個兇手,另外,昨天與兩位偶遇之後,讓我大生傾慕之心,很想好好地結識一下。」 一邊說著,張海山一邊打量,心中更覺奇特。從昨晚到今晨,每次見到這男人,他就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對方的一舉一動,身形姿態顯然是經過長時間的磨礪而自然形成的,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什麼樣的府第,可以培育出這樣一位氣勢高貴而不矜貴,驕傲而不傲慢的人呢? 司空政淡笑。「那是拙荊一時興起而為的小事,大人不用太記掛在心裡,反而是那個兇手,不知道大人是否已經定案?」 他得意地笑了。「他當然是矢口否認,不過我沾水的皮鞭還沒有抽到二十下,他就已經忍不住招供了。」 聞言,司空政眉頭深鎖,「大人不怕是屈打成招嗎?」 「這等刁徒,不打是不會招的。」張海山不以為意。 「聽說張大人出生於書香世家,卻喜好武藝,後來先從軍,再做官,一步步靠自己才做到現在這個五品官職?大人就不想再往上爬?」他試探。 張海山笑答,「您對本官的生平還真是知道得不少。入了仕途,誰不想再爬得高一點?只是要我摧眉折腰事權貴,巴著他們的腰帶往上爬,可不是我的脾氣。做個一縣之長也挺好的,清靜又安全,官做得越大,就會在皇上身邊出入越多,所謂伴君如伴虎啊。」 本來有點厭煩這個人嚴刑逼供的手段,但聽他說話,倒是個直爽乾脆的君子,官場黑暗這是不用說的,難得這個人能如此看得透徹,於是司空政忍不住心中又生愛才之心。 「相公。」靜靜的,嫣無色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側,那襲鵝黃色衣裙以及高綰的雲髻果然讓人眼前一亮。 起身握過她的手,他故作恩愛的樣子,「黛顏,你看昨晚你那一跳,引得張大人特地來向你致謝了。」 「不敢當。」垂著眼,她做出溫婉柔順的姿態,深知像張海山這樣也酷愛查案的人必然會識人辨色,懂得看相猜人,她若是和對方對視久了,難免會露出不必要的破綻,於是乾脆不看對方。 張海山倒顯得很恭敬,「昨天晚上多謝夫人幫本官抓到那個兇手,不過我看昨夜分手時,夫人似乎對那個兇手是否犯案還有疑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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