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皇子別爭寵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宮裡的司空曜要發瘋了,上百名的禁衛軍將他關在一個小跨院裡,使他寸步難行,他本想乾脆殺出去,但是太子托人帶話給他,要他必須死等,以免再招惹更大的禍端。

  他想不明白,落夕為什麼會突然失蹤?是宮外有人來害她嗎?因為都傳說她是國家的祥瑞,所以鄰國己心憚,派人暗殺?

  還是宮內有人對她懷恨,一直隱忍不發,現在故意害她,並嫁禍到他身上?

  他越想越覺得恐懼,即使在戰場上面對千罩萬馬,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心悸狂躁。

  終於,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沖到門口。

  侍衛長攔在那裡,低聲下氣的懇求,「三皇子,請別讓屬下為難。」

  「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被宣召入宮時沒有帶任何兵器,此時的他赤手空拳,卻如熊熊燃燒的烈火一樣讓人不敢近身。

  侍衛長只好陪笑,「三皇子,萬歲說了,如果您跑了,就要屬下全家人的性命抵償,三皇子大仁大義,不會這樣害屬下吧?」

  司空曜怒得幾乎瞪裂了雙目,恰好此時太子終於來了,一見到這種情況,司空政沉聲道:「老三,不要發瘋,先進去,我有話問你。」

  「有什麼可問的?」他大聲吼,「我又沒有殺人!放我出去,我一定把她找出來!」

  「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你要怎樣找?」司空政一抖他的肩膀,「有一個守西宮門的隊長密報說,前幾天晚上,宮門要關閉的時候,有個宮女打扮的女孩曾經拿著落夕寢宮中的腰牌,說是奉她之命出宮,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落夕自己。這或許說明她並非被人綁架,而是自己離開,如今大內侍衛和全城的官兵都出動了,搜索了兩天兩夜都沒有她的半點消息,你去了又能做什麼?」

  「我與他們不一樣!」司空曜啞聲吼道:「大哥,你不信我嗎?」

  司空政靜靜地凝視他,「我信你的本事,但是……這件事也讓我開始懷疑你的心。」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凝眉質問。

  輕輕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距離人群更遠的角落,司空政才在弟弟的耳邊輕聲問:「你與落夕之間,是不是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司空曜的肩膀一抖,聲音有些小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或許你並不真正懂得自己的心,但是肯定懂我的意思。六年前,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是你推她入湖的?以我對你的瞭解,知道你根本做不出這種事。你對落夕本來也沒有恨到那個地步,但是父皇趕你出城你都毫無怨言,那時候的你,在逃避什麼?」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老三,永遠記住一句話,旁觀者清。」

  司空曜狂躁的表情如暴雨驟然變晴,慢慢收斂。

  司空政卻又忽然轉移了話題,「我已經向父皇再三做了保證,保你無罪,父皇也同意放你離開。」

  「好!」他喜形於色,幾乎要立刻沖出去,但太子又攔了他一下。

  「有句話我還要告訴你,你我都未必真正瞭解落夕,但我認為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一旦她認定了什麼事,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她的逃走,是否和你逼得太緊、操之過急有關?」

  司空曜抬起下頷,一點也沒有愧色。「可惜我不是馬,向來我想抓到的東西沒有抓不到的!」

  「她是人,不是什麼東西。」司空政一字一頓,「你若是真想抓到她整個人,就必須要想明白這一點,否則,你抓住的只有怨恨和逃離。」

  司空曜似是一震,然後低下頭急急沖出宮門,再沒有回過頭了。

  宮門口,和他一起回京的隨行護軍頭領也在那裡焦急地等了兩天,意外看到他平安出來,大喜過望,迎了上來,「三皇子,您平安無事了……」

  「把馬借我。」他一把奪過屬下的馬韁,他的追風在他被禁錮時,也已被皇宮的馬苑關了起來,「把我的追風帶出來,然後到紅袖招門前找我!」

  「紅袖招?」那位護軍頭領傻傻地聽著他的命令,目送他策馬狂奔而去。

  三皇子是被關糊塗了,還是徹底自暴自棄,怎麼剛從皇宮出來就直奔青樓?

  *

  紅袖招!

  這是司空曜第一個想到可能會找到落夕的地方。她在宮中久居,外面沒有什麼朋友,上次看她在紅袖招出現,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卻顯然和那裡的老闆娘交情不淺,若這一次是她故意主動離宮,那她可以投奔的人中必定有紅袖招的慧娘!

  他的馬剛剛停在紅袖招門口,慧娘就得到消息跑了出來。

  「三皇子,您沒事了?」

  「消息傳得還真快。」他哼了一聲,但是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她來過嗎?」

  「誰?」慧娘被問得一愣。

  「那個……」他忽然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落夕。「就是那個上次在你這裡,抱著個箱子,穿青色衣服,做男人打扮的丫頭。」

  慧娘眼波閃爍,「她啊……三皇子怎麼會認識她?」

  「我問你,她來過沒有?」急切之下,居然一把扯起慧娘的衣襟,眼睛逼視到了寸厘之前。

  慧娘咬咬唇,仍是不鬆口,「您要先告訴我,她和您是什麼關係,我才好說實話,就是逼供,也該有個來龍去脈,前因後果吧?」

  「別和我耍嘴皮子!」司空曜咬牙切齒,「我現在沒心思也沒工夫陪你調情!你可知道如果你窩藏了她,就是死路一條!不僅我會拆了你的紅袖招,還會把你賣到軍營去做一輩子苦力!」

  他聲色俱厲的嚴肅樣子真的嚇到了慧娘,「那丫頭該不是逃犯吧?」

  他再冷笑一聲,「差不多算是吧。」

  「天哪,這可真是坑死人了!」慧娘雙手一舉,匆匆忙忙跑回樓上,抱下那堆落夕帶給她保管的東西,「這是那丫頭送來給我贖當的,我沒有買,只是說好暫時替她保留,借了她點銀子,她就走了。」

  「她去哪裡了?」司空曜的聲音微微發顫,那些首飾中有一些的確曾經配戴在落夕的身上。

  「不知道……三皇子,您千萬要相信我這句話,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您面前撒謊。」慧娘哀懇道,「她只是拿了銀子就走了。」

  「你借了她多少?」

  「五、五百兩。」

  司空曜深蹙英眉,「你還真是大方。」

  慧娘誠惶誠恐的解釋,「我知道這些珠寶的價值遠不只五百兩,可我一時也拿不出太多的銀子,畢竟這裡不是銀鋪當鋪……」

  「行了!」他大喝一聲,止住她後面的話。五百兩,這個數字真是不小了,尋常人家如果吃穿勤儉,五百兩都可以過上好幾年日子,落夕向來又是個能忍的人,吃穿也不講究,如果她安心用這筆錢將自己隱藏起來,要找到她實在如大海撈針一般艱難。

  「記住!」他臨走前再次囑咐,「如果她回來找你,務必將她先安撫住,然後暗中派人去通知西城門的守將王將軍,那是我的人。」

  「是、是。」目送他離開,手掌撫在胸口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慧娘喃喃自語地皺起眉。「這就是那丫頭說的仇人嗎?她怎麼會無端惹上這個魔王?」

  不過,以她閱盡男歡女愛的眼睛來看這一對,可不像是一般的仇人那麼的簡單啊。

  找到了線索,又半途中斷,司空曜的心頭沒有一點喜悅,反而是更多的慌亂和擔憂。

  那丫頭獨身一人,攜帶钜款在外面逃跑,她自小就在宮中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更不知人間疾苦和人心險惡,上次還上了葉嘯雲的當,險些失身,天知道她在外面還會有怎樣難以預知的遭遇!

  策馬直奔西城門,守軍認得他,正笑著要和他打招呼,卻被他一鞭子揮過去,「你們王將軍在哪裡?」

  「在軍備府。」守軍嚇了一跳,「三王子有事找我們將軍?小人立刻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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