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皇子別爭寵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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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說什麼?」她的小臉也開始繃起,「三皇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哪裡又惹到你了,你要給我安這樣奇怪的罪名?」 「奇怪的罪名?哼,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國家裡送對方扇墜子就是定情的表示嗎?你剛才送給太子的是什麼?」 「那不是我送給太子的。」落夕漲紅了小瞼,「那是太子拜託我做的。」 「是啊,拜託你做了送給他,但是他卻反悔不想要了,只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別人。落夕公主,好歹你是父皇名義上的女兒,與我們兄妹相稱,太子妃這個位置就不要惦記了,父皇肯定會為你找一個金龜婿的!」 這幾句話說得又刻薄又惡毒,快得根本不容人插嘴,落夕在他的語速中臉色由紅轉白,驀然間青白著臉用力一轉身,快速向遠處走。 司空曜呆了呆,幾步追上去,攔在她面前恨聲吼,「我還沒有和你說完話,你不許走!」 「你想說就說,根本不顧別人的感受,我卻不是任你數落的宮女,我不想聽就不聽!」 她從未像此刻這樣堅決強硬,但這樣的態度卻更加激怒了司空曜,他的雙手像鐵鉗一樣將她的手臂緊緊禁錮住,「你今日必須聽我的話!」說著就將她拖拽回寢宮門口。 掙扎中,落夕衣袖中有件東西掉落出來,他低頭一看,竟然是塊雪白的男用絹帕,不知為什麼,一瞬間他更加惱火,撿起那方帕子就丟向旁邊的荷花池。「這種給男人做的東西居然還敢貼身收藏,要不要臉?」 「你!」落夕憤怒地雙眸含淚,瞪了他一眼,這一眼中不僅有憤怒,還有苦難以言說的幽怨,她奔跑著追向快要掉到荷花池裡的手帕。 司空曜發現她已經瀕臨危險的池邊,急忙驚喝,「你站住!前面危險!」 但是她不管不顧地只是狂奔,池邊石頭的青苔一滑,整個人就完全栽進荷花池水深處。 司空曜雖然緊緊跟上想抓住她,奈何卻晚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她掉了下去。 聽到聲息趕來的太監宮娥們看到落夕公主墜湖,三皇子站在池邊,都嚇得魂魄全飛,有懂水性的太監立刻跳入水中,拚命地將人救上岸。 當聞訊趕來的皇帝和眾多嬪妃以及太子來到荷花池邊時,落夕的臉色已經比紙還要慘白,急促地呼吸和咳嗽,太醫在旁邊把脈後稟報,「萬歲,公主嗆了水,又受了風寒,前日之病還沒有痊癒,只怕這下要出大事!」 「還不趕快抬公主回宮去休息!開藥方,讓公主趕快暍姜湯,該吃的藥一個都不能少!」皇上胡亂揮著手,又急又氣。「好好的給三皇子過生日,公主怎麼會掉落到荷花池裡去的?」 剛才目睹落夕墜湖的那些宮女太監都面面相覷,不敢亂說。 忽然間,司空曜越眾而出,挺直脊樑冷冰冰地說:「是兒臣推她下去的!」 「什麼?」不僅皇帝大驚,連葉貴妃、太子等所有人都驚呆住了。 司空政忙道:「三弟,不要亂說!」 「我沒有亂說。」咬咬唇,司空曜的臉色同樣難看,「我和她一言不合,就順手推她下去,我向來不喜歡她,她有今日也是自食惡果。」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打在他臉上,揮掌的人正是皇帝,只見他氣得手腳發顫,罵道:「逆子!居然對你妹妹也敢下這樣的毒手!滾回寢宮去,如果落夕有個三長兩短,就拿你的命來抵!就是她僥倖活過來了,你也別想能逃過一劫!」 「兒臣從沒想過要逃。」他丟下這一句話後斷然轉身,穿過眾人,獨自走回寢宮去,然後大聲命令,「關門!本皇子這輩子就是死在這裡又如何?」 落夕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在發燒,全身像火一樣的燙,她不停喃喃自語,但誰也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所有太醫全都上陣,傾盡所學,最終總算保住了她的一條性命,但還是無法避免的讓她落下個秋冬季哮喘的毛病。 可與她相比,司空曜的命運更慘了。他當然不會老死在自己的寢宮內,被罰禁閉之後的第四天,也就是落夕大難不死終於清醒的那一天,皇上一道聖旨頒下,將他逐出京城,命他鎮守最為貧瘠且最為險要的邊塞龍城,無旨終生不得返京。 這兩件大事不僅震動了京城,也震動了全國,十二歲的落夕,與十七歲的司空曜,他們的命運就在這幾天內全部改寫。 司空曜離開京城時,只帶了五六個隨身護衛,沒有任何人敢去送行,據說只有太子送了一封寬心信和一壺酒,卻被他撕了信,倒光了酒。 而落夕這裡,卻有十幾名太醫和幾十名太監宮女每天每夜忙碌地侍奉,數位嬪妃更是每日如走馬燈似的前來探望,皇帝送來的奇珍異寶和珍稀藥材也數不勝數。 兩相對比,司空曜對落夕的怨恨之深到底糾結到什麼程度,已是眾人可以想像卻不能猜測的了。 恨她,因為她先毀了他,所以他要用一生一世來恨她。 然而,情多最恨花無語,這一句古怪得像是讖語,又像是預言,更像是某種壓抑於心底多年,難以傾訴的幽恨……究竟是為誰而感?從何而來? * 落夕再度醒來已經是在自己的寢宮裡了,宮女們圍在她的床前,像是大難臨頭似的,一個個面色沉重。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看到她睜開眼,她們欣喜地小聲歡呼,其中一人立刻端來茶杯,「公主,您喝茶潤潤嗓吧。」 「這是……哪裡?」落夕恍惚著,記憶在這一瞬間產生迷離。「我剛才掉到湖裡去了?」 宮女們一驚,「公主,您別嚇我們,您沒有掉到湖裡去啊,是三皇子送您回來的。」 「三皇子?他……不是被父皇下令關起來了嗎?」她還以為自己是六年前那個墜湖的小女孩,而司空曜是一臉憤恨,莫名其妙要擔下她墜湖罪名的那個十七歲少年。 宮女們更是不解,「公主,三皇子回府去了,萬歲沒有說要關他啊。」 有個年長一點的宮女似乎明白過來,連忙說:「公主,您快醒醒,三皇子已經從邊關回來了。」 「他回來了?」她喃喃著,記憶終於從最深處蘇醒。「哦,是啊,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這一覺睡得真的很長,仿佛一夢驚醒已是百年。但她還是她,他們之間怨恨還是橫亙在那裡的一座大山,只是在夢之前,那條雪白色、用透針法繡出的手帕卻洩露了她心醫的隱私。 記億的最後,他面色古怪地沖過來抱住她,他明白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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