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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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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紅色的人影,就見對方一屁股坐在那個高高的空位上,大聲說:「因為我要坐在這裡啊!」 眾人全都皺了眉頭,看著那個坐在太后旁邊,一臉毫不客氣的紅衣女孩。她明豔的臉龐上還有著濃濃的未脫稚氣,以及與在場所有人完全不同的世俗之氣,一舉一動不僅不講規矩,甚至顯得粗鄙。 太后也皺著眉頭,對那女孩說:「蝶衣,你年紀還小,輩分在幾位哥哥之後,這位子你是不能坐的。」 「我為什麼不能坐?」這叫蝶衣的女孩就是那個因戰亂而與皇帝分離,最近才剛剛被接回宮,被人議論紛紛的「野公主」趙蝶衣。 她小小的身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雙小腳晃來晃去,倔傲地仰起頭,「以前在家吃飯時,娘都是讓我坐在她右手邊的。」 太后本來就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孫女兒沒什麼好感,此時也沒多少耐心和她解釋,「你家的規矩與皇宮的規矩不一樣,」隨即抬高聲音問:「誰是蝶衣公主的隨侍宮女?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幾位宮女誠惶誠恐地連忙上前請罪,連哄帶勸的將趙蝶衣架下了首席。 趙蝶衣當然不肯,又踢又踹的哭喊道:「為什麼我不能坐在這裡?為什麼我就不能?」 當她被拉過瓊名的身邊時,瓊名朗聲說:「因為這裡能坐的人只能是除了太后之外身分最尊貴的主客,我們年紀小,輩分低,不能坐在那裡。」 太后剛才有點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問道:「瓊名,那你覺得誰可以坐在那裡?」 「父皇,只有父皇才能坐在那裡。」 眾人都露出贊許的笑容,書妃本來也覺得自己剛才要坐主客位是有點冒失,幸好兒子及時阻攔和解釋,掩蓋了她的錯誤,還為她更多掙了一份面子,她重新露出笑容。 太后更覺得瓊名明理可愛,剛要開口獎賞他點什麼,就聽院門口有個人悠然說道:「是嗎?只有你父皇才可以坐在那裡是嗎?我卻不這樣認為呢。」 一團雪白的霧氣像是裹挾著多日來的雪花一起來到院中,原本的歡聲笑語、暖意融融因此人的到來而驟然消散。 他並沒有看任何人,只是帶著一絲幾乎很難察覺的笑意慢慢地走進院中,走向太后身邊的那個席位,俊逸得甚至有幾分冷豔的容顏因四周燈火的搖曳而多了幾分難言的詭異,讓所有人心頭不禁一寒,原本哭鬧不止的趙蝶衣也不由得住了嘴。 「母后,兒臣是不是來遲了?」他站在太后面前,微微躬身,笑問道。 「哦,福雅啊,來得不遲,正好正好,快,到這邊坐。」太后如夢初醒,指著自己身邊的另一個位子。那位子比剛才蝶衣公主所坐的稍稍矮了一點,在其對面。 福雅斜睨了那位子一眼,嗔笑道:「母后好偏心,這麼久不見兒臣,連個好位子都不肯賞給兒臣嗎?那裡靠著風口,母后應該知道兒臣體弱,吹不得風的。」 太后尷尬地笑笑,「是啊是啊,那你……」 「兒臣就坐這裡好了。」他解開狐裘披風的束帶,反手一掛,將它掛在趙蝶衣剛剛坐過的椅子靠背上,順勢坐了下來。 全場忽然變得更加安靜。 「母后壽誕,不知道禦膳房有什麼看家的拿手菜要孝敬您呢?」福雅又掃了一眼面前桌上的菜盤。 「喲,獅子滾繡球、繁花擁錦、眾星捧月,都是壽宴上的名菜,可憐我在幽州都吃不到這些,母后今天可不可以讓兒臣一飽口福?」 他似埋怨似調笑的口吻並沒有讓場上的氣氛緩和多少,反而讓眾人的沉默更加持久。 只有太后還可以強打著精神笑道:「福雅,你想吃什麼就隨便吃,如果喜歡哪道菜,母后可以讓那個做菜的廚子和你一起回幽州去。」 「母后好大方啊,隨手就送兒臣一個廚子,那兒臣也該有東西孝敬母后才是。」 他輕輕拍了拍手,院門口立即有人出現,捧著一個錦緞盒子恭恭敬敬地走來。 「將盒子打開吧。」福雅懶洋洋地說道。 盒子被打開,立刻有兩股皎潔如明月的光芒破盒而出,映照全場。 眾人都驚呆了!那是兩顆如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一顆便價值連城了,更何況是一對! 太后也驚呆住了,連語調都變得和剛才不同,「這、這對夜明珠,福雅,你是從哪里弄到的?」 「從哪里弄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兒臣對母后的這片心意,母后是否能明瞭?」 福雅親自將錦盒捧過來送到太后手中,微笑道:「兒臣平時不在母后身邊,聽說母后目光不好,但願這對夜明珠能代替兒臣的眼睛為母后照亮眼前之路。」 太后的眼睛被這對夜明珠吸引,簡直移不開分毫,也沒注意到他到底說了什麼。 此時太監又忽然大聲道:「陛下駕到!」 被夜明珠光華吸引的眾人恍若從夢中驚醒,再度全體起身。 福雅並沒有站起來,他斜靠著椅背,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帝所在的方向,低笑道:「皇兄終於到了,既然正主來了,我這個無名小輩還是告退吧。」 「福雅,你要走嗎?」太后抬起眼,驚詫地看著他,他已經走下高高的臺階,來到趙闡遠身邊。 福雅沒有回答母后的話,他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位皇兄,沒有半點要行君臣之禮的意思,只是挑挑眉,「皇兄來晚了,讓多少人為君空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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