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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再度發出一聲尖叫,然後不停地搖頭,想要跑出他的懷抱,他雖然只剩下一臂,依然可以緊緊地將她圈在自己的身前。

  「漠塵,這沒有什麼可怕的,安靜下來。」他在她耳畔不停地柔聲說道,「只是斷了一臂,我還在這裡,還活著。」

  「殺了我吧。」她嘶啞著說:「或是砍下我的胳膊來,我是罪人!」

  「你不是,你只是個病人,誰能和病人生氣呢?我知道你病起來的時候是不會有任何意識的,所以這不怪你。」他繼續勸慰著,「不用在乎燕生他們的話,即使是他們也不能怨恨你或傷害你,因為我不允許。」

  她仰起頭,滿臉的淚痕和痛苦地懺悔,「當初,你為什麼要買下我?」她喃喃道:「如果你知道會有這樣一天,你絕不會買下我。」

  「你是我的漠塵,我當然要買下你,帶你走。」他微笑著,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如果我見到你,卻沒有買下你,以後的日子我會後悔無數遍的。我怎麼能讓你成為別人手中的玩偶?」

  「恨我吧,求你恨我!」她恨自己恨到將自己的唇瓣咬破,「如果你多恨我一分,我的痛苦就會少一點。」

  「我若恨你,你的痛苦會更加倍的。我可憐的漠塵,我知道你的痛遠勝於我,該怎樣讓你不要這樣心碎呢?」

  他幽幽地看著她,忽然他低下頭,含住了她流血的唇瓣,用自己的舌尖挑開了她緊鎖的牙關,以一個長而濃烈的深吻將她的神智奪去。

  這是怎樣的滋味?血腥的味道與深沉的纏綿混雜在一起,痛苦與歡愉交織,可以忘掉一切,又似乎將一切燙得更深刻。

  「我要保護你!」漠塵在唇齒間掙扎著說出誓言,「為了贖罪,這一生我會拚盡所有的力氣保護你,絕不讓人再傷害你一下。福雅,你是我的,是我的……」

  「我當然是你的,」他濕熱的唇滑過她的耳垂,「就像你是我的一樣,我不怕你傷我傷得再重些,我怕的是有一天你會背棄我,獨自離去。」

  「我絕不會的!」她發下重誓,「否則我會遭天打雷劈!」

  「願意為我做任何事?」他繼續以唇舌撩撥著她的心弦。

  「嗯!」她用雙臂抱緊他的身體,「哪怕是讓我死,我也願意!」

  「漠塵,我的漠塵哦。」福雅幽幽地念著她的名字,像是喜悅的歎息。

  就這樣,在買下漠塵的第七年,福雅以一臂的代價換來她全身心和靈魂的追隨。他懶得去想這樣的交易是否值得,但在交易之中他付出的其實又何止一臂?何止……

  福雅斷臂之事並未傳揚至全城百姓知曉,因為他已下封口令,除了他近身的這些內臣及王府中人之外,嚴緊將此消息傳與外界知道。因此,即使是前幾日到幽州城來散心的太子彌清也不知道這件事。

  自從那日在王府中見到漠塵之後,彌清就對她的麗顏難以忘懷,幾次想再來府中見一見漠塵,卻被告知說王爺和郡主到郊外別墅散心去了。

  他不甘心,一再追問他們是去了哪裡,但王府中人守口如瓶,就算他怎樣的威逼利誘,依然問不出結果。

  彌清萬分挫敗,他在宮中做太子數年,誰不對他惟命是從,百般巴結?怎麼到了幽州城之後一切都變了?

  而父皇那裡知道他突然離宮跑到幽州城來,大為震驚,連番用快馬發急令,召他趕快回京。但沒有再見到漠塵,他怎麼捨得回去?

  眼看必須要回宮去了,這一天彌清再度來到王府門口碰運氣,還沒有張口,就有家丁陪笑著說:「太子殿下,不好意思,我們王爺還沒有回來呢。」

  「他到底去了哪裡?我有要事要和他談。」彌清板著面孔。

  「王爺行蹤飄匆,向來不告訴小人他去了哪裡、要去多久。幽州城外四處都有王爺的行宮,所以小人也不知道王爺會住在哪裡,請殿下見諒。」

  彌清眉心擰成結,正準備放棄離開,忽然見裡面走出兩個人,看樣子像是幽州城守軍裡的將領,其中一人正和另一人低聲說著什麼,依稀問他只聽到兩句話——

  「王爺說讓我們不要操之過急……」

  「但是王爺如此袒護郡主,只怕將來會壞了大事……」

  彌清精神一震,怒道:「大膽奴才,竟然敢騙我!你們王爺明明在府裡!」

  他二話不說,直闖進去,門口的家丁自然不敢太過攔阻,立刻使了個眼色,讓旁邊其他的侍衛進去通傳。

  經過幾日的調養,福雅的身體恢復了一點,但是斷臂之事當然非同小可,不同於一般受傷生病,他每日只是躺在軟榻上辦公一兩個時辰就會虛弱不堪,城中的大事小情若沒有急著辦理的就一律押後處置。

  漠塵自那日被找回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左右,她衣不解帶地在床榻旁隨侍了整整三天三僅,她甚至比福雅更像個病人——蒼白憔悴,疲倦不堪,眉心中全是深深的憂鬱。

  福雅對她越是溫和寬厚的微笑,軟語溫存,她就越顯得痛苦不堪。

  「漠塵,不要給自己背上這麼重的包袱,我不希望你苦著一張臉在旁邊伺候我,那會比我自己生病還難過。」福雅捏著她的下頷低聲說:「若是你再這樣,我就不要你留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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