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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要去房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前不久大河上漲,沖斷了京城通往房州的路,這一路坎坷重重,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歐陽雨軒的勸誡並沒有動搖她的決心。「怎麼?說要護送我卻又不敢了?是不是怕我父皇的追兵追到?」她狡黠地轉著眼珠,「歐陽雨軒,你到底是怎麼把我弄出來的?難道是用美色引誘那些監管各城的城門軍?」

  他重重地一敲她的腦門。「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多少污穢的東西?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們皇宮裡的那些色男浪女一樣,嗜色如命,還不知羞恥嗎?」

  趙蝶衣怒道:「你認得我們宮中幾個人?憑什麼用這樣的言辭羞辱他們?」

  「咦?奇怪了,我本來以為你對他們也是極為討厭的,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出言為他們辯駁?你可知當你暈死在朝堂之上的時候,那些人都驚恐萬分,唯恐你死後會牽連他們,有幾個人還暗暗痛駡你的自私自利,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似的。」

  無法反駁這一點,她垂下頭。「那又如何?我死,的確是自私,而他們恨我,也是出於自私。人人都自私,誰也不欠誰。」她一仰下巴,「但他們畢竟是我的手足與至親,我罵他們可以,你一個外人罵就不行!」

  「好不講道理的野公主!」歐陽雨軒哼笑,「難怪沒人在乎你。」

  「又要你管?」他的話總是一針見血地戳中她的心窩。若不是擔心自己沒了他的護持,真的會被官兵抓回去,她早就一腳把他踢到天涯海角去了。

  「不要我管你要怎樣去房州?」他又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誰讓我攬下這個爛攤子,自然要我來收拾。讓我想想,這一路都是誰的地盤,該找誰來幫忙?」

  「誰的地盤?」趙蝶衣的公主脾氣忍不住又犯了上來,「到處都是我趙家的地盤,還能是誰的?」

  歐陽雨軒不屑地嗤笑。「官家自然是你們趙家的,但私下這小小的天雀國早被分得差不多了。從京城到房州,如果我沒記錯,該是追雲宮的地盤。」

  「追雲宮?」她蹙眉道:「從來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的東西還多著呢。」歐陽雨軒一挑眉,「不過這追雲宮宮主逐月與我曾經交惡,我實在不願意理睬她,還是暗地行事好了。」

  「逐月?該是個女子吧?你也會有擺不平的女人?難道是人家向你求愛,卻被你斷然拒絕?」

  趙蝶衣本是打趣而已,沒想到他卻認真的說:「不,不是斷然拒絕,只是婉言謝絕,我對女人從來不會失禮,尤其是對我情有獨鍾的女子,更不忍心傷她們的芳心。」

  大言不慚,恬不知恥。這八個字她真想寫下來,直接貼到他的腦門上。

  不過,這個人也的確是個奇人,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能夠做到,還做得如此輕而易舉、雲淡風輕。

  他是不是會什麼妖法?還是……另有什麼她還想不透的秘密呢?

  第三章

  十年沒有到皇宮之外走動過了,趙蝶衣幾乎忘記了民間的樣子。

  當年在村莊中被皇宮的密使找到後,她和母親就被嚴密護送到京城,一路上只能透過車窗向外看兩邊的街道和人群。

  猶記得那時候,她很羡慕街道旁的喧鬧,和那些穿著光鮮漂亮的男男女女。眼饞那些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其他孩子手中花花綠綠的玩意兒,甚至是那些騎在雪白的高頭大馬上的人。

  終於,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樣也走在這樣平常的街道中,一時間她的眼睛好像不夠用了,一會兒看左,一會兒看右。

  「別再看了,進店來。」歐陽雨軒拽了她一把,將她拉進街邊的店鋪。她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家制衣店門口。

  「老闆,麻煩拿身衣服給我妹妹換上,料子不用太好,合身就行。」他吩咐道。

  老闆看到進來一對如此俊美的男女,樂得幾乎闔不攏嘴,尤其是看到趙蝶衣身上的華麗服飾,更是殷勤周到地連連點頭哈腰。「好的好的,公子請稍等。」

  她看著老闆拿來的那套服裝,皺起眉頭。「我不穿這樣的衣服,平日裡我穿的都是采蝶軒的針織手工,這種衣服只配給浣衣房的低等宮女穿。」

  歐陽雨軒低聲冷笑道:「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逃亡天涯的通緝犯,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趙蝶衣不禁氣短,哼了哼。「那也不該是這麼差的東西吧。」

  「你要是想逃開錦衣衛的追捕,就必須換上這身衣服,否則你走不出三裡地就會被人抓回。我可不是你的保鏢,如果有人追捕你,我可不負責為你出頭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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