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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寒宮詞

  露階玉欄淨,霜瓦琉盞清。
  寒蟬覆花影,冷院秋月明。
  風藏枯葉笑,雪沒殘梅情。
  畸零半生度,織就絲滿庭。

  顧青彤書于東嶽聖元二年 冬

  第一章

  「青彤,今年是選後大年,該是你時來運轉的時候了。」

  「母親以為我可以登上後位嗎?」

  「為什麼不能?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如今東嶽的後宮只能容下四名女子,皇上卻給你發了召請函,這豈不是說明皇上有意於你?」

  「可是,母親,你應該知道,皇上一直很不喜歡衛家的人。」

  「怕什麼?你現在姓顧,又不姓衛。再說,你外祖父和先祖皇帝的那點恩怨早就過去了,誰還記得?皇上召請你,明顯是有意示好于衛家,又不願意做得太明顯。」

  「但是,我無意入主後宮。那裡……是埋葬女人的墳墓。」

  「青彤,你怎麼這麼沒志氣?真不像是我的女兒!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已經找了京中最好的畫師給你畫像,明天畫好後就能將畫像送到聖駕面前去了。」

  「如果他只是一個以貌取人的皇帝,實在不值得我託付終身。」

  一聲幽幽的低歎就這樣回蕩繚繞在略顯空曠的屋中。

  東嶽皇宮。

  當今東嶽皇帝皇甫夜正埋頭伏案於堆積如山的公務中。

  自從他上個月登基以來,這一個月都不得喘息之機。曾經他身為太子輔政先帝多年,但是身在寶座之下仰望與坐在寶座之中感覺真是不同。

  若不是太監手捧禦膳等候在門口的身影晃進眼裡,他差點忘記自己已經餓了很久。

  「拿進來吧。」擱下筆,他揉了揉眼睛周圍的穴位,隨口問道:「外面還有什麼人?好像等了很久?為什麼不通報?」

  「是宮廷畫坊的周大人,說是不敢打擾聖上處理公務,願意立等。」

  「請周大人進來。」

  皇甫夜端起食盤中的一個粥碗,慢慢地喝了幾口,抬眼看著走進殿內的周儒雁──宮廷內的第一畫師。

  「朕以為那些官家小姐都會爭著請你去畫像,三五天內你是騰不出空來的。」

  「那些事情微臣都已經辦完了。」周儒雁的手中就捧著幾卷畫軸。「這是聖上欽點的幾位小姐畫像。」

  「嗯,掛起來。」

  一幅幅仕女圖就掛在殿內的橫樑上。

  皇甫夜一邊喝著粥,一邊說:「先祖當年選妃,只聞才名,不見其人,結果誤打誤撞地選了一名姿色平庸的女子入宮,而那女子不知何德何能,居然能被先祖專寵一生。朕與先祖不同,若非絕色佳麗,朕是絕不會要的。」

  周儒雁微笑道:「這幾位小姐的確在宮外頗有才貌之名。其中以蘇府的小姐最為傾城傾國,微臣為其作畫時幾乎握不住筆桿。」

  「哦?」皇甫夜不經意地笑了笑,「世上真有美到那種地步的女人嗎?」

  「微臣只恨自己筆法不夠絕妙,畫不出蘇姑娘神韻的萬分之一。」

  皇甫夜被勾起好奇心,不由得放下粥碗走到畫卷之前。

  周儒雁立刻上前指點,「第一幅畫是許威將軍的女兒許娉婷,巾幗英雄。十五歲就曾隨父上陣殺敵,眉宇間英氣逼人。」

  皇甫夜淡淡說:「濃眉大眼,倒有宜男之相。」

  「第二幅畫是禮部張超張大人的女兒,文采出眾,善寫詩詞,才貌雙全。」

  皇甫夜笑笑,「朕最喜歡咱們東嶽的一點,就是沒學了中原的『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謬論。一個女人如果無貌又無才,就是死魚眼睛,不值得男人疼愛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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