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鬼面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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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想宰割的不是這個孩子,而是至今仍沒有再回頭看他們一眼的那個孤傲霸氣的男人——沈慕淩。她很想一寸寸地割下他的肉,一口口喝幹他的血,為北燕死去的將士報仇,為犧牲的皇兄報仇。 仇人,近在咫尺,殺他,絕非易如反掌。 她既然來了,便有得是時間慢慢等候時機。 不急,小不忍則亂大謀。她還年輕,還有幾十年的光陰可以慢慢籌劃,她相信自己一定會等到大仇得報的那一天!天府的皇宮好像在瞬間沒了人氣,所有的妃子都閉門禁足在自己的宮殿內,皇宮的大小門已加派了士兵站崗,宮內有內待來回巡查,若無特殊之事,宮女太監都不得在自己值守的宮殿外遊走。 沈慕淩的命令下達之後,竟見效得如此之快,令陳燕冰也頗為吃驚。 她留在飛燕宮中也有足足兩日沒出門。一日三餐會按時送來,絕不會虧待她,那些之前來找她晦氣的娘娘們卻是沒有一個再上門來煩她。 「武王……不僅僅是個王爺吧?」她向張福提出這個問題時,他面露難色,支吾了半晌才回稟。 「武王一直是陛下的左臂右膀,兄弟兩人感情很好。」 也許沈慎遠和自己的弟弟感情很好,但是這位皇弟和當今的太子看上去感情可不怎麼好。她那日雖然許諾了沈錚,不過暫時不便表現得太張揚,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今天她決定先主動出擊,探聽一下沈慕淩的虛實再做打算。 自那天回京入宮之後,沈慕淩就一直住在宮中,他今年二十八歲,早在宮外另立府邸,但是宮內依舊為他保留著年少時的居所。與皇帝江山殿的大氣魄不同,他的寢宮,名字竟優雅含蓄得更像是位公主的居所——瓊瑤殿。 陳燕冰來到瓊瑤殿時,守在門口的士兵板著一張臉說:「對不起,皇后娘娘,王爺現在正在和各部大人商議重要事情,吩咐下來,暫時不見任何人。」 她這個皇后還真是名存實亡,連個小小的士兵都不將她放在眼裡,但她也不生氣,只微笑著站在那裡說:「那好,我就等王爺談完事情。」 結果這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 待裡面終於有了動靜,諸位大臣三三兩兩說著話走出來時,丞相一眼看到她,楞了下,搶先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其他人也驚詫她會出現在此,雖然人人心中沒當她是回事,但畢竟都是朝中有分量的大臣,懂得禮數,就一一和她見禮。 陳燕冰也一一還禮,問道:「各位大人和王爺要談的事都已談完了嗎?」 「談完了,談完了。」 「那我現在方便去見王爺了吧?」她笑著問那守門士兵。 那士兵其實不過三十歲年紀,第一回硬著底氣將她頂撞回去,本以為她肯定會生氣,沒想到她就這麼在門口站了一個多時辰,弄得他又是尷尬又是佩服。 現在皇后開口問他,他竟紅著臉轉身就往殿裡跑去通報。 過了不一會兒,人又跑回來,道:「王爺請皇后娘娘入殿。」 「多謝。」她向眾人頷首,走進瓊瑤殿。 殿內光線已有些昏暗,沈慕淩低頭寫著字,嘴上吩咐,「掌一盞燈過來。」 陳燕冰剛好一腳邁進殿內,聽他這樣說,左右又沒有半名宮人,顯然是他剛才為了談機要之事而屏退下去,自己卻忘了。 她走到牆角的桌案旁,用擺放在旁的火摺子將燈點燃,一手捧著送到沈慕淩的桌上,小聲說:「王爺若覺得不夠亮,我讓他們再送兩盞過來。」 沈慕淩霍然抬頭,看見燈後獨自佇立的她,素色華服,昏黃燈光,將她臉上那塊月牙形胎記映照得格外分明。 他暗上手中的摺子,似笑非笑地說:「各宮娘娘都知道遵照本王之令不出門涉事,皇后娘娘有什麼大事得專程跑來見我?」 這句話,明顯是在指責她不聽話。陳燕冰微笑著問:「我只是想問問王爺,要在這皇宮之內住多久?」 沈慕淩靜靜地望著她的眸子,良久,悠然說道:「這件事似乎皇后沒有過問的必要吧?」 「王爺心中已將我認定為是個不相干的『外人』?」 「難道不是?」他的話,挑釁意味赤裸裸的。 但陳燕冰並未退卻,只平靜提醒,「但我已是天府的皇后了。」 他聳聳肩,「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后而已。」 「名就是名,名不正言不順,不管王爺如何看待我,當陛下祭天祭地祭祖之後送我金冊、賞我鳳冠,我就是律法上名正言順的一國之母。請問在天府的律法內,或是宮規中,有沒有寫清楚皇后可以為這個帝國做些什麼?」 她帶著咄咄逼人的鋒芒,讓沈慕淩向前探了探身子,將燈舉到她眼前,那燈光投射進她的眼裡,光輝灼灼,堅決不移。 兩人默默對視了片刻,他移開那盞燈,懶懶道:「陛下一日不能蘇醒痊癒,本王就要在宮內主持一日大局。太子年幼,宮內不能無主。」他瞥了眼她,「或者,皇后娘娘想說,您便是這宮內的主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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