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露 > 影子二少 > |
四十九 |
|
他再笑之,「那只是草民的一個住所,大都收留孤苦之人在莊內,為他們找一方安身之所,聖上要是明君,當不會為難他們吧?」 皇帝被嗆得無話可說,一拍桌案,恨得幾乎咬牙切齒,「巧言令色!你若是為臣,只怕是第一佞臣!」 行歌笑得更加燦爛,「聖上真是太抬舉草民了,草民生性散漫,只習慣了江湖漂泊,朝廷之事無半點興趣。不過……」他從袖中緩緩抽出一柄短匕。 這下驚得其他人都以為他要刺駕,高喊著將皇帝圍得更緊。 「聖上不必擔心,草民若有弑君之心,當日在強取靈芝之時就動手了,絕不至於變成現在的局面。這把短匕是草民留給自己的,既然聖上心頭恨難消,草民唯有流血以償。」 他的話音剛落,從東面西面兩扇窗戶外,同時闖入兩個人,一人一邊拉住他的骼膊。 「你不會是玩真的吧?!」東面跳進來的那個人正是楓紅。他本來是躲在外面偷聽,待看到行歌真的要動手也不禁跳進來阻攔。「你搶靈芝是為了救初舞?」 楓紅心思靈活,立刻想明白個中原因。 行歌的眼神卻看著左手邊的那個人——一身黑衣,黑紗蒙面。 「你也攔我?」他是對那個黑衣人說話,「是伯我死?」 「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顫抖的聲音讓楓紅怔住。這聲音……好熟。 「我以為,你已不願意再看到這一切,所以就沒告訴你。」行歌柔聲說:「你大病初愈,應該留在雪隱城。」 「你,你知道我沒有失憶?」 他笑得苦澀,「我但願你能忘記,若你真的失憶了,也會少一些矛盾和痛苦。但是,你的眼神就算是騙得過侍雪和雪染,又怎麼能瞞得過我?畢竟,我們在一起朝夕相處十年,你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我都了然於心。」 楓紅聽得傻住,指著那個黑衣人說:「你,原來你是初舞?」 黑紗摘落,初舞的容顏憔悴,但眸光如火。 他驚呼,「天啊,雪隱城距離這裡有千里之遙,你是怎麼趕來的?」 初舞說:「我和雪染借了馬。」 楓紅奇道:「他那兩匹寶馬?傳說跑起來可以日行千里的,他不是比寶貝自己老婆還寶貝那兩匹馬,居然會借?看來雪染也不是鐵石心腸啊。」 她向皇帝走近幾步,曲膝跪倒,「聖上,民女上個月誤食毒藥,命在旦夕,行歌為了救我才冒犯天顏,聖上若要怪罪,就請責罰民女。」 他從最初的震驚中漸漸平復下來,哼了哼,「你們以為人多勢眾,就可以逼朕饒了你們?」 初舞情急道:「聖上,難道在這世上您多怨恨一人,或者怨恨您的人多一個,您就可以安坐龍椅嗎?」 皇帝更怒,「你也來威脅朕!哼!果然是一夥的,今日不將你們一起拿下,天威何在?」 楓紅暗暗搖頭。看來聖上已陷入死圈,認定了行歌、初舞的死罪,無論怎樣說都解不開這個結。 他正盤算著要怎樣幫行歌一把,本被他牢牢抓住的行歌,手腕忽然如遊魚般滑開。 行歌退到殿門口,清朗地笑,「不必為我求情了,初舞,我自知活罪難饒,死罪難免,今日血濺五步是我行歌的宿命,只請聖上在我死後,不要再牽連無辜之人了。」 他的手腕揚起,初舞面如白紙,以全身之力沖向他身邊,楓紅亦是如此。 他們兩人的輕功本是江湖中的頂尖,可用風馳電掣形容,但即使如此,也沒有攔住行歌手腕的落下。 那鋒利的刀刀,筆直地、狠狠地刺進他的胸口,鮮血驟然浸染前胸。 他嘴角的微笑還在,連一絲皺紋都不曾在眉梢中停留。 當初舞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他正好軟軟滑落,倒在她的手臂中。 「行歌!別讓我恨你!」她的心已被震碎,此時此刻才知道什麼叫欲哭無淚。 楓紅袖口一掃,卷起一陣狂風吹退了要上前檢查的神武軍上,怒喝道:「人都已死,還有什麼可看的?」 他手持換影劍,四周精光暴起,三人的身形立刻消失無影。 神武軍士們都驚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神武將軍回過神來,問道:「聖上,這,該怎麼辦?」 皇帝呆了很久,他沒想到行歌那樣一個自負狂傲的人,真的可以對自己下這樣的重手。 思忖反覆了半天,他沉聲下令,「明日暫時撤去吳王府門口的兵馬,暗中打探江湖中是否還有行歌這個人的蹤跡。若是這人自此除名,一切都作罷,若是聽到任 何他現身的消息,朕還要找吳王,叫他給朕算算這筆糊塗賬!」 「遵旨!」 恩怨情仇,一切,就此了斷。 傳奇,也不過只是一夜明月,三縷清風。今朝來,明朝散,誰會記得?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