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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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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說:「你要看熱鬧也好,不過有件事要拜讬你幫忙。」 「你又有求於我的時候了?最近的太陽怎麼總是從西邊出來呀?」 他自袖中拿出一個紙包。「這是我剛從千香茶社買的,初舞最愛喝這種茶,每天晚上都要喝完才可以睡得安神。當初我從京城走得急,沒給她喝這種茶葉,你要是去雪隱城就煩請把茶葉帶過去,叮囑侍雪,要三煎三沸之後才可以喝。」 楓紅愣愣地看著遞到眼前的茶包,「你、你這麼個人,居然還是個情聖,難道可恨之人真的有可愛之處?」 他的話讓行歌啞然失笑,「每次聽你誇我,都好像是在罵我。」 「這種東西要送還是你自己去送,我可不當這傳信物的紅娘。」他伸手一推。 「我只怕未必有送給她的機會。」 難得在行歌的眼底竟然看到一絲憂鬱,楓紅哈哈笑道:「行了,少在我面前裝可憐了,我還能不知道你?你幾時向人低過頭?這點小事就難住你,我才不信。」 「虎落平陽的成語你沒聽過?」 「你是說自己是虎,聖上是狗?」 行歌指著他笑答,「你是想繞著彎兒給我再加一條辱君的罪名?」 「行歌,和他鬥什麼嘴?」吳王對楓紅當時挾持行歌之事耿耿於懷。 要說他這輩子有恨的人,第一個恨的就是楓紅。 「你離開王府去雪隱城也好,回踏歌山莊也好,如今聖上不知道你和迷魂術有牽連,不會為難你。至於我,他忌憚我手下親信無數,不可能真的把我怎樣。」 行歌搖搖頭,「如今的局勢聖上也是騎虎難下,王爺遲遲不交兵權已經很令聖上沒面子,他就算是不殺王爺,也不會讓您好過。所以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王爺把我交出去,讓聖上解了心結,這件事自然就了了。」 「不行!」吳王虎目圓睜,「我就是死,也不會把你交出去!」 「若不交,我就算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沒辦法在頃刻間讓眼前的爭端消弭於無形。」行歌悠然沉吟片刻,忽然起身向外走。 「行歌!」 「二弟!」 吳王和君澤一同追到門口。 他轉過身,看著兩人,「多謝你們為我操了不少的心,也抱歉我的固執和霸道可能給你們惹了些麻煩。大哥,初舞之事……」 「不必解釋,」君澤握住他的肩膀,「我知道,初舞的心中始終只有你,我不和你爭了。」 「大哥誤會了,我是想說,也許初舞當初若選擇了你,便沒有這麼多的事情。她選我,其實是她的不幸。」 君澤愣住,忽然心底酸楚。因為這句話本不應該從行歌的口中說出,眼下他說了,有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好像他在囑託放心不下的後事。 行歌將目光調轉向吳王,與他目光相對。 吳王心頭一震。這種眼神在行歌假冒君澤成親的那一天,也曾在他眼中見過。 「王爺,那天我在婚禮之上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吳王幾乎再流老淚。 「是爹不好,當年放任你們母子流落江湖,後來又讓你為爹犧牲了這麼多,如今如果再不能護你周全,九泉之下你讓我有何面目去見你娘?」 行歌眉峰一沉,「我未必會死,但是……爹,務必保重。」 他倏然消失於夜色中,急得吳王與君澤就要去追,楓紅從後面跳過,攔住他們,「此時不宜驚動過大,兩位別擔心,我會跟著他的。」 「你?」吳王皺眉,「只怕你最想讓他死吧?」 楓紅嘻嘻笑道:「王爺難道忘記我當日在草舍前曾對您說的話了?我雖然很不喜歡這個人,卻也不得不承認行歌是天下少見的人物,若他死了,我第一個要為之惋惜。」 王爺赫然想起這句話,卻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已笑著離開。 「父親,看來我們只有等了。」君澤扶住了他。 過了許久,吳王緩慢地問道:「君澤,你有沒有聽到……剛才,他叫我『爹』了。」 君澤的手背上,一滴水珠忽然濺落。 行歌離開王府,直奔皇宮內苑。同時在他身後,有個人不疾不徐地跟著。 他並未理睬跟隨的那個人,逕自直闖向皇帝寢宮。大概是因為他上一次的潛入讓聖上恐懼,所以這次來明顯加強守備,到處是侍衛晃動的人影。 「欲蓋彌彰。」他冷冷一笑,躍身掠向守衛最森嚴的那一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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