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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行歌已沒有時間考慮,他緊蹙雙眉,沉聲說:「好,我都答應你!」

  楓紅也沒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痛快,一怔之後,遵守信約地指點他這把劍的用法,一心劍合一,凝神靜氣,將你的真氣貫穿到持劍之手,真氣倒轉,催動劍中影魔,將你所要去的地方以心語相傳……」

  隨著楓紅的指導,孟如練看到行歌和初舞的身體被一團亮眼的強光包裹其中,刹那間他們和劍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即使曾經親自見識過換影劍的威力,孟如練還是為它的詭異能力驚詫不已。

  「為何這一次你會這麼容易地把劍交給他?」

  她曾為了這把劍和行歌費盡心機,怎麼也沒想到楓紅會如此簡單地將它交到行歌的手上。

  「我給他劍不是為他,而是為了他懷中的人。」

  「初舞公子?」孟如練回想起剛才情景,「初舞公子,哦不,初舞姑娘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她的眉心青紫,像是中了毒。行歌若非山窮水盡、逼不得已,也絕不會來找我,更不會那樣輕易地答應了我的條件。」

  「初舞姑娘果然是他的……情人?」

  楓紅一笑,「只怕如今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吧?」

  吳王怎麼也沒想到行歌會以這樣的方法破壞了婚禮,在所有賓客面前堂而皇之地抱著初舞離開,讓眾人嚇掉了下巴。

  「到、到、到底是、是、是怎麼回事?」夏宜修嚇癱了手腳,驚得口齒不清。

  大步奔向新房,新房內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

  「少爺呢?」他對著侍女怒吼。

  侍女也早已嚇暈,「奴婢、奴婢不知道啊。」她們怎麼也不明白,剛才還在屋中的少爺怎麼轉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吳王又沖向君澤原來的住處,那裡和新房相隔一小段距離。

  君澤居然就直直地坐在書房的椅子中,目視前方,動也不動。

  看出他被點了穴,吳王上前拍打了幾處穴道。還好行歌點穴的手法不難解,總算君澤手腳一動,眼神也恢復了往常的靈活。

  「怎麼回事?是行歌幹的?」他扶起君澤的肩膀,緊張地問:「他有沒有傷到你別的地方?」

  君澤搖搖頭,表情是出乎尋常的平靜,問道:「婚禮是否已經結束?」

  吳王面露尷尬,「你知道行歌做了些什麼嗎?」

  「我知道,他當著我的面和我說,今天他要與初舞成親。」

  他震動地看著他,「你不生氣?」

  「也許……他說得對,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任何資格和他爭奪初舞。」君澤望著他,「父親,我們欠了他許多。」

  吳王暗暗心痛,沉聲道:「我欠那孩子的,的確太多,只怕就是終老一生也不能彌補了。」

  君澤說:「他又何嘗需要我們彌補?也許從他回到王府的那一年、那一天起,他所想要的就只有一個人而已。」

  那個人是誰,父子心中都明白。

  吳王脫口道:「但我不允許他要初舞,這件事我絕不會答應!既然我已經傷了行歌,傷了這一個兒子,我就不能再傷害第二個。」

  君澤苦苦一笑,「父親,我知道您是心疼我,為我好,但是您不知道您的固執會變成一把雙刀劍,同時傷到您的兩個兒子。」

  「初舞……」他悠長地歎氣,「從他們相識的那天起,他們的中間就沒有給我留下一絲一毫的立足之地了。」

  吳王閉上眼,眼前這一筆亂帳真的讓他疲于應付了,他掌控不住行歌的心,又怎麼能說服行歌放手?就像當初他掌控不住夜隱的心,明知她已懷著自己的孩子,還是不能阻止她離開。

  還記得剛才在前面,行歌假扮君澤跪倒在他面前,第一次喊他爹,說了一句讓他幾乎老淚縱橫的話,「爹,謝謝您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他相信這句話出自行歌的真心,即使他這樣一個失敗的父親,並未能在兒子繈褓之時盡過任何的養育之責,也沒有在兒子的成長中為兒子做過什麼事情,但能親耳聽到兒子這樣的一句話,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愧疚總算得到了些釋然,該知足了。

  罷了,既然君澤已經決定放手,他也無力再去管孩子們的事情了。欠了行歌二十七年,愧疚了二十七年,如果他與初舞在一起能夠快樂,就讓他們去吧。

  春季中的雪隱城依然是飛雪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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