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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王爺家迎親的隊伍很長,從吳王府到夏府不過七、八裡的路程,卻站滿了無數看熱鬧的百姓。

  或許是因為吳王身份尊貴,迎親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新娘乘坐的是六匹馬拉的花車,新郎並沒有像尋常百姓那樣騎在高頭大馬上,而是留在王府中等候。

  應是刻意的炫耀,花車的四面都只用薄紗遮掩,微微飄起的紗簾後總是能讓觀者們隱隱約約地看到半張新娘的面容。

  未用紅紗掩面,這樣的光明正大、毫不避諱大概也是刻意為之吧?因為如此,花車所過之處都留下一片驚豔之後木呆呆的表情。

  「真不知道夏大人有這麼漂亮的女兒,難怪可以嫁到王爺家呢。」

  眾人難免又是一番竊竊私語。

  因為隊伍行進得很慢,直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到吳王府門前。

  君澤已經穿著紅色的吉服在門前等候,他應該是等了很久,額頭上都是汗珠。看到花車平安停在門口時,他的臉上終於露出淡淡的一笑,快步走了過去。

  親自撩開車簾,他輕聲說:「初舞,我接你回家。」

  她的眼皮低垂,連睫毛都沒有抖動,一隻手交在他手中,緩步走出花車,滿頭的金鈿玉珠也不曾搖晃。

  「新娘進府,吉時已到!」

  長長的喊聲穿透了眾人的耳膜,大家閃開路,目露豔羨之色,望著一對玉人般的新人攜手走到大廳之上。

  吳王今天看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本來他應該是最高興的人,但是他的眉宇間卻有著難以讓人看懂的陰鬱,直到新人雙雙走到他面前時,他才好像回過神來,望定兩人。

  「一拜天地!」新人雙雙跪倒。

  吳王的眼睛向四下瞥了瞥,除了到場的賓客外,沒有多餘可疑的人。

  「二拜高堂!」新人拜了他,也拜了夏宜修。

  夏宜修應是今天全場最高興的人,嘴巴都笑得合不攏了,連忙攙扶君澤說:「快起來吧,好孩子。」

  「這是小婿應行的大禮,請岳父安坐。」君澤直到叩頭完畢才起身。

  拜向王爺的時候,君澤深深看著他,輕聲說道:「爹,謝謝您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吳王的鼻子驟然有些酸楚,低啞著嗓子,「哪裡的話,是應該的,如今你成人了,要好好對待初舞。初舞,你也同樣。」

  後一句話來得有些突然,口氣也有些僵硬,初舞始終是眼觀鼻、鼻觀心,輕聲回應,「是的,爹。」

  改口之後,他們的關係已然定下,再不可能改變了。

  「夫妻對拜!」

  這是最後的一禮,吳王的手心幾乎攥出了汗珠,緊緊盯著那交拜的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但是,他所擔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除了他內心的翻江倒海之外,四周只有忙著說恭喜的賓客,滿殿的熱鬧喧嘩。

  怎麼?難道那個人不會來了?他真的死心了?

  吳王狐疑地一擺手,「你們都累了,回新房去吧。」同時大聲說:「君澤身子弱,不勝酒力,有要賀酒的就一起來找本王喝吧!」

  在王爺的高聲之後,本要鬧酒的賓客們立刻都湧到了王爺這邊,一對新人則靜悄悄地回到新房。

  並不是深夜,新房中陽光普照,大紅的顏色奪目得刺眼。

  初舞這時才抬起眼,望著已是自己丈夫的君澤,掀唇問:「這幾天很累吧?先休息一下,我給你倒杯茶。」

  「不用。」他握住她的手,「讓我看清楚你,初舞,你可知今日對你我的意義為何?」

  「今天是你我成親之日,自今日起,我是楚家新婦,你的妻子。」

  「你的心中真的只有我,不再有別人了嗎?」君澤忽然問,眼神是深深地研判。「初舞,你應該知道,一個男人是不能夠長久地忍受自己的妻子心中還有別的

  男人存在。」

  初舞一震,眸光閃爍,「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行歌已經和我說明,他要你。」

  她的手指輕顫了一下,苦笑道:「那又如何呢?我要嫁的人是你。」

  「我只問你,你的心中真正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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