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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想有的,從沒有得不到的。日後我若是做下有失體統的事情,還請王爺包涵原諒,就算是王爺不肯原諒,我也只能說句抱歉了。」

  他甚至不聽王爺的話,也不看王爺鐵青的臉,甩手走了出去。

  「行歌,你給我站住!」吳王沖了出來。

  定住身形,不是因為王爺叫他,而是因為門外還站著一個人——君澤。

  君澤的眼睛深深思索地凝望著他,行歌並不確定剛才他和王爺說的話有多少被他聽去了。

  「二弟,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君澤先開了口。

  行歌微笑地回望他,「也好,好久沒有和大哥聊天了,難得你今天看來氣色不錯。」

  君澤看向吳王,「父親不用擔心我們,只是尋常的聊天而已。」

  他怎麼會不擔心?君澤越是平靜,行歌越是微笑,他的心底越是不安。

  行歌與君澤慢慢踱著步,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走了許久,猛抬頭,君澤發現自己走錯了路,啞然失笑,「沒想到會來到這裡。」

  這是王府的練武場,他與他,還有初舞,在這裡有一段十年前留下的記憶。

  行歌還是淡淡地笑,「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空曠無人,大哥要和我說什麼,也不怕人偷聽。」

  君澤忽然伸出雙手,抱住他的雙肩,「二弟,對不起!沒想到你真的會是我的親弟弟,在這麼多年中,很抱歉,我都沒有盡到一個做大哥的責任。」

  他動也不動,「我和王爺的話,你都聽到了?」

  君澤歎口氣,「其實很多事情,不用聽,就已經能夠想到事實了。若非你是爹的親骨肉,他怎會突然收你為義子,若非他愛你至深,怎麼會每次提及你都是擔憂與驕傲並存的口氣。」

  「是嗎?你倒是想得很透徹。」行歌直視著他,「既然你都聽到了,初舞的事情也不用我再開口和你說了。」

  「初舞的事情我其實也早該想到。」君澤苦笑道:「你們年紀相仿,又朝夕相

  處,會日久生情並不奇怪,這便是初舞每次來看我,都帶著一臉哀愁與無奈的原因吧。」他艱澀地說:「為何不當面告訴我你的心裡話?告訴我,你也喜歡初舞。」

  「王爺說過,你身體不好。」

  君澤再度苦笑,「原來你們都把我當做溫室的花了。」

  「那是以前。」行歌深深地盯著他的眼睛,「我不會再對你有所謙讓,因為初舞只可能是我的。」

  他整肅了神情,問:「二弟,你的話當真?你真的要和我爭初舞嗎?」

  「不是爭。」行歌幽幽笑,「因為初舞從來都不曾屬於你過,你對於她來說,最多只是兒時的一個玩伴,而我與她,有十年相依相伴的深情,你又拿什麼、憑什麼和我爭?」

  君澤像被重重地打擊,但是強忍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軟弱。「二弟,你要知道,愛一個人,是一生一世的責任與耐心,你這樣的霸道只怕初舞未必能接受。」

  行歌冷笑,「這世上最瞭解初舞的人是我,不是你。一生一世?人人都迷戀一生一世,我要的只是今日和明日,不敢奢望一生那麼長久的歲月。我告訴你,只要我活著,就不會放棄她,就算是我死了,魂魄也要與她生死相隨!」

  君澤咬緊牙,「二弟,或許此時此刻說放棄的人應該是我,但是……我等初舞長大,等她答應嫁給我,也等了十年,所以,我對她付出的不比你少。既然她答應嫁給我,我就一定會尊重她的選擇。而初舞最終無論選擇投向誰的懷抱,也只能說各安天命吧。」

  他冷笑一聲,「既然大哥如此固執,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祝大哥的白日夢能早日清醒。」

  「等等行歌,」君澤叫住他,「有件事,十年前是個謎,現在我當面問你,希望你能給我解開這個謎題。」

  「大哥請講,在你面前,我知無不言。」

  「當年我和初舞騎馬,突然馬受了驚嚇,初舞說是有人用松針刺傷了馬頸,當時不知道發針的人是誰,後來這件事也慢慢地被我忘記。」

  「那麼久遠的事情難得大哥還記得。」行歌詭異地笑道:「大哥是想問我,當初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是嗎?」

  君澤望著他,等他回答。

  行歌掃了眼場邊的樹群,突然如驚鴻飛起,抓下一把松針,眨眼間又掠回來。

  「十年前,我發的飛針還不能刺入石頭,只能刺破一點皮肉。」

  悠然輕語中,他手腕揚起,十餘根松針都紮進了場邊立起的石碑。

  「現在大哥應該能明白,為了阻止任何人和初舞接近,我也算是用盡了心機。十年前我是如此,十年後我更會不惜代價地抓緊她。大哥要和我爭也好,要和我鬥也好,請先想清楚自己是否有那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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