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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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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澤眼中的驚喜漸漸彌漫開來,與四周瞬間飛起的春風融為一體。 他將她的身體輕輕納入懷中,像是抱著一個很容易破碎的泡沫。 「我以為,終我一生都等不到這句話了。」他柔聲低語。 但是初舞僵硬得好像一塊石頭,即使是如此溫柔的風,都不能讓她感覺到一絲可以吹徹心底的暖意。 心中所想要的,和身邊所擁有的,並不是同一份感情。 這樣違心接受君澤的愛,對君澤來說是不是太過殘忍,對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但是,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已陷入絕境,必須脫因而出,哪怕從網中撞破時會撞得頭破血流,也好過禁錮而死。 或許,成了親,心安定下來,她會發現君澤才是她最應依靠的那個人。 行歌也好,霧影也罷,都不會屬於她。就讓那個人,成為她生命中過往的一段記憶吧。 遺忘他,雖然很難,卻仍要努力做到。 兩天后,孫不老將軍被釋放。原因是吳王力保,聖上又憐恤他為國盡忠多年,就是有過,也是功大於過,所以命他即刻回邊關鎮守。 初舞知道孫家一定已經把這個消息傳達給楓紅,所以當夜她來到山頂的落楓草舍門前。 行歌正從草舍走出,大概是兩天兩夜水米未進,他整個人從未像現在這樣憔悴過,但眸中卻燃燒著濃濃的恨意。 「這三日你所加諸於我的羞辱,來日我定當百倍奉還。」 她聽到行歌恨恨地宣告,渾身打了個寒顫。他明明是看到她了,卻從她身邊如風掠過,毫不停留。 她追上去,看出他腳步虛浮,想將他扶住,卻被他重重地推開。 「公子是誰?我怎麼不認識你?」他冷冰冰的聲音像是陌生人。 「行歌,你恨我,我知道。」初舞固執地抓住他的手臂,「如今孫將軍放回邊關,繼續為國家立功,王爺也出了多年的一口惡氣,羞辱了孫家,這還不能如你所願嗎?」 行歌還是冷冷地看著她,「公子若是說完了,可否放手?我為人齷齪、心地歹毒,怕傷了公子乾淨尊貴的身體。」 她苦澀地淡笑,「這麼多年,一直是你拉著我走,今天,我只想抓住你一次,以後等我成了親,再想挽住的,就只能是丈夫的手臂了。」 初舞的手掌剛剛鬆開,即猛然被他攫住。 那雙眼睛亮如鷹隼,一字字逼問:「你答應他了?」 「婚期定在下月初十。」她在他的眼中先是看到一抹絕望的瘋狂,而後他的嘴角流露出冷酷的笑意。 「你我十年,最終要從我這裡換得的,原來就是一句恭喜。」 他再度丟下她,獨自前行。 她的淚驟然湧出,無數的委屈街上心頭,脫口喊道:「我想換的是你的心,但你卻不肯給,你要我怎麼做?拿什麼自處?!」 行歌僵立在原地,許久緩緩轉身,看到她一臉的淚水橫流,眼中痛色深揪。突然間他又奔了回來,將她拉入懷中。 「初舞……初舞……何必說要我的心?難道這十年中你都看不出,我的心早已給了你?」 他從未說過這樣的話,讓她聽來恍如天音。 「你……你不要現在說這樣的話來騙我。」她神智恍惚,「也別再用迷魂術來牽住我,我……我不想再從你這裡得到什麼真情了,我已想明白,君澤會給我一生一世的寧靜,而與你在一起,我永遠都要費心去猜測你的心,這樣活著實在是太累了。」 他的眸光緊緊鎖住她,「你選君澤是因為這樣?你以為他對你的愛,遠比我們十年朝夕相處、如影相隨的情意深厚?」 「起碼,他從不傷我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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