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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孟如練被這場變故震住,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是說不出話來,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初舞看到他手掌上的傷口,臉色霎時驟變,從懷中掏出個小瓶塞給他。

  「快用清水洗手,並將這藥抹在傷口上,要快!否則你這只手就要廢了!」

  楓紅怔了怔,「沒那麼嚴重吧?」

  孟如練卻比他著急,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將他拉下馬車,迅速往回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啊?」他被動地跟著她,只覺得眼前有點黑,腳下有些虛浮。小小的一道傷口怎麼可能將他傷得這麼重?除非……他回頭去看,只瞧見行歌唇角揚起微冷的笑,寒徹入心。

  箭上有毒!

  他赫然明白了這就是行歌非用袖箭傷他不可的原因。

  腳下一個踉蹌,他差點摔倒,孟如練扶住他問:「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沒事,這點毒還要不了我的命。」他擠了個笑臉給她看。

  總算在這附近找到一條小河,她將他拉坐在河畔,先用清水將他的傷口處沖洗了幾遍,又問:「能自己吸毒嗎?」

  楓紅促狹道:「書上常寫一些男男女女私宅終身,就是因為有了肌膚之親,不是男的為女的療傷,就是女的為男的吸毒。」

  「你若是把骼膊洗乾淨點,我或許可以考慮。」孟如練嘲諷他,「現在你是要自己吸,還是我幫你用劍把皮膚切開,挖出毒肉?」

  「你以為這是豬皮啊?可以隨便任你擺佈?」他強說笑話是為了讓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一點,但她的確提醒了他。

  當下用力在自己傷口處吸出了幾口毒血,然後掣劍在手,劍光不過片刻閃爍,稍晃過眼,卻已回劍入鞘,在他的傷口處拉開一條三寸長的口子,被毒汁腐蝕過的地方也被銳利的劍鋒盡數挖掉。

  饒是外表如冰的孟如練也不由得變了臉色。

  楓紅仍是談笑風生地說:「我看你剛才似乎還拿了一壇酒來?」

  她將酒遞過去,正是他從三清觀帶來的那一小壇酒。

  「可惜啊可惜,還沒來得及喝,就要先倒掉一半了。」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揭開酒罈的泥封,將酒倒在傷口上。

  以酒來殺除體內的殘餘毒素,幫助清理傷口,這是他們都曉得的道理,但是眼看著碧綠清澈的酒液倒在鮮紅的傷口上,孟如練的心頭突然揪疼了起來。

  雖然他看起來一臉滿不在乎、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攤開的右手手掌其實在微微地輕顫,顯然酒水更增強了傷口的疼痛,只是他的眉宇仍然舒展著,不忘和她開玩笑。

  「下次做菜不如做一道烈酒烹豬手,一定很好吃。」

  虧他這時還能想到吃的!她眉眼嘴角不禁溫柔帶笑,就連那堅固的心房,也在不知不覺中鬆動了防備。

  她揚起手,將那個酒罈拿過來,「留著點在路上喝,否則就白白辛苦偷出來這一趟了。」她將初舞給的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有手絹或者是乾淨的布嗎?」

  他有趣地看著她,「手絹?那是女孩兒家才有的東西,至於乾淨的布,我看我渾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塊乾淨的地方。」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她從袖中掏出一塊繡花布絹裹在他的傷口處。

  楓紅看她低頭包紮的樣子,逗她問:「這是不是書上說的那種定情信物?」

  孟如練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經點?」

  他端正身子,「好,那這條手絹既然被我弄髒了,是要我過幾天洗乾淨還你,還是要我再買一條新的回贈?」

  「到時候我會處置它,不勞你費心。」嬌顏浮上淡淡的紅暈。

  「處置?聽起來好嚴重的樣子,該不會你要把它大卸八塊吧?」他的眼睛比剛才亮了許多。嗯,女人還是嬌羞點看起來比較可愛!

  孟如練將手絹綁好,起身時有意無意地在他傷處狠狠撞了一下。

  他頓時捂著手大叫起來,「你要謀財害命啊?」

  她原本當他在假裝,但看到手絹外層滲出了血絲,又有些不忍,「這藥沒有止血止疼的功能嗎?」

  「少了那麼大一塊皮肉,怎麼可能立刻止血止疼?」楓紅齜牙咧嘴地回答,「現在你知道了吧?行歌的為人絕非你所看到的那麼溫文爾雅,這樣你還要跟著他、聽他的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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