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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這個沒神經的丫頭,為什麼忽然對他問這個問題?問完了,又無牽無掛似的走掉,卻把他丟在這裡,久久不能平靜。

  唉,今晚他要胡思亂想了吧……於佳立也不知道自己得到齊浩然的否定答案後為什麼會那麼開心,但是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一直大好,直到走到府門口時,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在遠處一閃而逝,讓她立刻警覺起來。

  那個人影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實在不像什麼好人。東川這個地方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武林人士偶有出沒,凡是本地的武林中人她基本上都認識,那個黑影明顯是個練家子,但是她卻毫無印象。

  於是她假裝要進門,卻一閃身翻到對面的牆院之上,一眼就發現了那個黑影所在,在牆外的一個拐角處,那人正在和另一個人說著什麼。她趴在牆沿上,小心避免被對方發現,又能聽清楚對方的對話。

  「這就是那個于大小姐的家了,但是她爹娘都不是好惹的人,我看我們這趟還是不要去和她硬碰硬了。」

  「那我兄弟就白送了一條命?她殺了人就算是白殺了?」

  原來這兩個人是沖著她來的?要說她殺人,近日裡的確幹掉過一個,就是在東嶽臭名昭彰的採花大盜花飛香。既然這兩個人說是他的兄弟,那也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記得花飛香的確有個弟弟經常和他一起四處出沒做壞事,大概是叫什麼花飛紅?哼,八成就是這個臉色白白的傢伙了吧?

  托著腮,她正思忖著該怎樣將他們一併收服,為民除害,就聽那兩人又說:「這兩天街東頭的瓊瑤樓上來了個小妮子,長得甚是漂亮,不如我們先去那邊樂一樂,回頭再想怎麼對付這姓子的小妞。」

  於佳立一驚。瓊瑤樓的漂亮小妮子?該不會是指那個胡秋雁吧?她是很看不上那丫頭,但若要她眼睜睜看她落人賊人手裡,可是萬萬不能的。

  只見她漂亮的黑眸裡進射出幽深的精光,粉豔的櫻唇一抿,計上心頭。

  快至深夜時分,齊浩然剛剛鋪好床,換了件雪白的外衫,想看一會兒書再睡,房門忽然被人輕輕叩響,他打開房門,只見表妹垂著頭,滿面嬌羞地站在那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秋雁,有事嗎?」

  「表哥,我、我有話想和你說!」像是鼓足勇氣,胡秋雁一抬頭,明亮的水眸注視著他,深情款款,「我想問你……喜不喜歡我?」

  齊浩然一怔,雖然心底明白,但他不忍說破,便轉移話題笑道:「表哥若不喜歡你,怎麼會一直陪著你四處走呢?好孩子,別又鬧小孩子脾氣,夜裡風涼,趕快回去睡吧。」

  「表哥,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兄妹之情。」她咬緊牙關,「我和你在一起有好幾年了,平日裡也為你忙前忙後,我不信你這麼聰明的人會不明白我的心意。年初我娘還去問過你爹的意思,但是你爹說你年紀還小,不宜談婚事,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你爹的心裡話,還是你故意敷衍我?」

  見她下定決心問個明白,他只好鄭重回答。

  「秋雁,多謝你對我一片真情,可惜我只能辜負了,我們可以做很好的兄妹,但是做不了夫妻。」

  「為什麼?」她滿臉哀痛,看了讓人心疼。

  齊浩然柔聲寬慰,「古話不是說「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前生註定事莫錯姻緣」?

  可見姻緣乃是天註定,由不得自己。我今生……情不屬你。」

  胡秋雁急切地反駁,「你怎麼知道你情不屬我?表哥,你怕我驕橫,所以不敢對我動情嗎?

  我知道自己是有點刁蠻,但我肯改的。」

  他還是溫柔地搖頭,抱歉的看著她。「秋雁,這種事情強求不來,也不要硬改了脾氣去遷就別人。你若非要執意問個明白,我只能說……我心中有人了,因為有了她,所以心裡擱不下其它人,你明白嗎?」

  她臉色大變,「你……你心中有人了?是誰?!」

  齊浩然沉吟著,最後並沒有回答。「今夜你該回去休息了,以後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胡秋雁還想追問,忽然身上一麻,不知怎地就昏了過去。齊浩然驚詫地伸手欲扶,卻被從外面伸過來的一隻胳膊拍開。

  「小姐?」他驚呼。

  但於佳立的臉色並不好看,她只是板著俏臉,冷冷地命令。「讓開,我要抬她進去。」

  「你……」齊浩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讓開了。

  于佳立是練武出身,輕輕鬆松地就把毫無意識的胡秋雁抬進了屋子。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他詫異地看她竟然將胡秋雁塞到床下面,那可是樓板啊!

  「噓!別出聲。」她將人藏好後,一把將他也推進床帳裡,低聲說:「進去藏好。」接著一低身,跟著他進了帳子,然後將帳簾密密實實地從裡面拉好,屏息凝神地躺在床的外邊,像是在等什麼人。

  齊浩然立刻明白了,輕聲問:「有人要來?」

  「嗯。」她簡潔地哼了一聲。

  「那就報官吧。」

  「笨,賊人都沒看到,官府會來嗎?」她居然教訓起他來。

  的確,齊浩然從不行走江湖,對江湖事一竅不通,在他心中,若是作奸犯科就該交給官府處置。

  「可是地板這麼涼,秋雁躺在那裡只怕會凍病的,給她另辟一室……」

  「閉嘴!現在不是你憐香惜玉的時候。」她厲聲阻斷他的話。

  過了片刻,發現身後忽然沒了聲音,於佳立又忍不住回頭去看,只見他坐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她又開始渾身不自在,「你笑什麼?」

  「小姐,你好像在生我的氣?」這一次回來,她已經和他生氣好幾次了,可剛剛分手的時候地明明還開開心心的,怎麼一轉眼就又氣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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