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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就是——每當瞧見你,我心中寒玉短匕的氣質、風格、神韻就會有萬千丰姿的幻化。簡而言之,就是你能激發我的靈感。」不急不緩地解釋。

  聞言,任圓不禁呆愣。她什麼時候和困擾他半年卻鑄造不出的那把匕首,扯上關係了?

  「我不懂!前幾天的夜晚我們才首次完面,我怎會影響你鑄劍呢?」這話說來實在無法令人信服。

  「別說你不懂,我自己也不懂!」淡淡觀看她,越原自己也無法理解。

  「可是……」

  「多說無用!反正在我將匕首鑄造出來前,是絕不可能放你走的。」一口截斷她的可是。

  這男人更蠻!任圖暗忖,簡直為自己無端被他扣留的狀況感到啼笑皆非。沉吟了下,明白他是認真的,只好提出折衷辦法。

  「不如這樣吧!反正我們住得近,若可以的話,你讓我回去,我那兒也隨時歡迎你來,如何?」若他只是想看看她,激發鑄劍靈感,那麼這個方法應該可行吧?

  「我們住的很近嗎?」這回換他滿眼疑惑。這座深山,除了他與小清子這戶鑄劍人家之外,頂多就是不請自來、跑到他那兒去騷擾的不速之客,哪還有第二戶人家?

  「當然近!我就住在你的下游。」所以常被迫得撈起你丟棄的「漂流物」!

  越原聞言感到驚愕,沒想到他在這兒住了三年,從來不知自己住處的下游還有戶人家。

  似乎察覺他的震驚,任圓淡然道.「不必感到驚訝,若不是你時常將被打傷的人丟下溪河中,讓處在下游的我不得不撈人起來救治,藥草消耗得特別快,就算住了一輩子,你也不會感受到還有另一戶人家的存在。」說到底,他們也是因為她要趁夜晚某些藥草的藥性特別好而出去摘采時,才會碰面。

  隱約察覺出她言語中淡淡的不滿,越原眉梢微揚,充滿興味。「我是不是聽到暗藏的抱怨?」

  「我想我說的如此清楚,應該是明示而不是暗藏了。」冷然瞥他一記,她口吻是很雲淡風輕,但言語可不是那麼輕鬆。

  -這麼說你是在抱怨我了?」眉梢桃得更高。

  「我是在陳述事實。」緩緩將話給堵回去。

  她確責是在抱怨!有趣點頭,越原勾起輕淺笑痕,突然冒出一句話。「好,我答應!」答應放她回去,然後他絕對會丟更多的人進溪中去「拜訪」她!哼哼……以為他越原是可以隨便讓人抱怨的嗎?

  「嗯?」一時轉不過來,她無法理解他答應什麼?

  「你提出的條件,我答應!」彷佛瞧出她的困惑,他沉聲解釋,眼底卻反而發出詭異的精光。

  總算想起自己剛剛提出的折衷辦法!任圓聽聞他答應放她回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如此甚好,不過……」微頓了下,清冷眼眸瞅向他。「能不能麻煩你別再將上門的江湖人士給打傷、丟進溪中?」這三年來實在造成她很大的困擾!

  「你覺得有可能嗎?」緩緩咧嘴輕笑,越原反問,眸中詭譎光芒更盛。

  看來是不可能了!任圓不傻,當然看得出他神情所代表的意義,當下不再多說什麼,反正她也幾乎快麻痹了,就連她最怕的那件事!這一年來救了那麼多江湖人,該傳開的早就傳開了,現在想亡羊補牢未免太慢,如果「她」真尋了來,頂多……頂多….

  想到這裡,她蒼白小臉黯然,不願再繼續多慮那不可預知的未來。

  原本暗暗觀察她所有神色變化的越原,忽見她小臉轉黯,心下不禁一震,寒玉短匕的姿妍再次浮現腦海,散發著輕愁憂慮的氣流。這下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確實對她是很有感覺的,宛若她就是那寒玉短匕的魂魄,特意現形來引導他該如何鑄冶鍛造」。

  看來,離他成功鑄冶出寒玉短匕的日子不遠了——只要他能抓住她的韻味。

  心中篤定,越原一直為鑄造不出匕首內蘊精神的焦躁心情總算稍解,正想依諾言送她回去,才要叫人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她的名字。

  「呃……我好象還不知姑娘你芳名?」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強擄人家三日,卻還不知她貴姓大名。

  「任圓。」似乎不意外,她只是淡淡地瞅他一眼。

  任圓?呵……還真是巧合呢!越原驀地玩味一笑,突然很有興致的自我介紹。

  「我叫越原。」

  「我知道!」傲視群雄的武功高手、鼎鼎有名的鑄劍師!早已從眾多被他打傷的武林人士口中聽聞,他不用介紹,她也知道啊!

  不意外她知曉他的名字,越原腦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無關緊要、他白己卻覺得有趣的事兒。

  「你沒發覺嗎?」特意要引她發問。

  「什麼?」眸中有著困惑。

  「咱們兩人的名字啊!」興味咧嘴淡笑,他輕聲呢喃。「合起來不就呈『月圓人圓』!」

  月圓人圓啊……彷佛陷入恍惚中,她順著他話語而喃喃低語。許久後,抬眸凝睇——

  「這句話永遠不適合用在我身上。」綻出一抹戚然微笑,她抬首望月,而缺了一角的殘月像似在冥冥之中與之相呼應。

  雖笑,卻是如淒似訴,好似深藏了萬般憂愁與秘密……越原被那飄忽一笑懾走了心神,一時間竟只能怔怔凝著她,久久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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