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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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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老丐』你在暗喻任丫頭是任如謙之女嗎?」「白髮魔刹」冷然眸底閃過精光。 「有可能嗎?」「金劍俠容」窩回自己的床位,提出質疑。「任如謙二十年前莫名其妙失了蹤跡,後說任丫頭是他女兒,為何這些日子來,咱們都沒見過他的身影?」 「說的也是!總不能丫頭姓任,就亂給她安爹親,不然哪天讓她知曉發怒了,倒黴的可足咱們自己。」「酒肉和尚」大笑。 眾人聞言,當下亦哄笑一陣,此番隨口笑話也就盡拋腦後了。 「越原,看劍!」 驀然一聲大喝自竹林內竄出,伴隨而來的是一抹飛掠身影,以著歪歪斜斜的三腳貓之勢襲向石屋前一名身形高大、威猛,剛毅臉龐上的五官如刀斧雕刻出來的男人——越原。 「煩!」受夠了這些不斷找上門來要比武、比劍、盜兵器的閒人,越原沉聲怒斥,身軀微旋閃過來人攻擊,順勢送上一堂,將不入流的偷襲者打入溪水中。 但聽「哇」地一聲慘叫,偷襲者功力人差,承受不住強勁一掌,在摔入溪水中時已然昏迷,載浮載沉地任由湍急水流將他推往下游,直至不見蹤影。 「這算什麼?」連約十五、六歲,一臉機靈巧變的童僕——小清子從石屋內出來,方才的一切全看在眼底,不禁嗤笑。「怎麼現在連一些下三流的人,也敢找主子您比試了?」唉……最近上門的人都不大入流,就好比前些天那個自稱什麼棲霞山莊的少主,還不是沒兩下就讓主子給打落溪中,實在有愧棲霞山莊江湖上的名聲啊! 漠然睨眸他一眼, 越原正為了一柄還在鑄造的短匕煩心,又經方才那可笑的偷襲者一鬧,此刻心情更是躁悶,當下決定到附近林間溜達,尋找靈感。 主意一定,他足下運勁,迅如閃電,縱身飛掠往竹林而去,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唉……主子這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性子還是沒改!好歹也說一聲回不回來用飯啊?」雖說早已習慣自家主子來去皆不吭聲的脾性,小清子還是免不了瞪眼叨念,氣呼呼轉回石屋內,去煩惱晚餐該如何準備。 夜涼如水,月色淒美,銀白月光灑落竹林,映亮了傲立樹梢上的威猛身影。 仰望天際圓亮玉盤,越原自午後離開石屋至今,兩道濃眉便一直糾結不展、心中躁意只添不減。 不!應該說打從得到那塊寒玉鐵,著於鑄冶理想中的短匕時,他就沒再展眉開懷過。事實上,他心煩意亂,陷入了靈感枯竭的瓶頸中。 說來可笑,他——越原,江湖上著名鑄劍師,鍛冶出來的兵刃被練武之人喻為 「天下至寶」,沒有任何一種兵器難得倒他。如今卻為了一把短刃而傷透心神,連續鍛冶了半年,卻依舊打造不出自己理想中的模樣。 這些日子以來,他以為自己喪失了鑄造兵刃的天賦,期間曾轉而打造其它的刀劍兵器,卻發現自己依然有如神助,靈感源源不絕,打造出來的兵器巧奪天工,兵刃本身具有強烈而獨特的風格精神,唯獨對那塊寒玉鐵,他仍舊一籌莫展,怎麼也鑄造不出寒玉鐵鍛冶成短匕所該具有的精、氣、神。 真是惱人的一塊寒玉鐵、惱人的短匕啊…… 心中萬般躁意,本以為到林間透透氣,可以在萬物自然中有所領悟。可從日陽普照的午後到月光輝映的寂夜,「日月精華」全讓他吸收了,腦中依然是一片空白,符合心中理想短匕的刃身構圖,始終不肯清晰浮現腦海。 擰著濃眉,越原懷著鬱悶情緒本想打道回石屋,卻在臨縱身離去的前一刻, 眼尾餘光瞄見竹林底下一閃而過的白影。 奇怪?這荒山野嶺之地,白日就甚少有人煙,更何況是在這深夜時分于竹林內穿梭?到厎是何方人士?莫非又是哪們不長眼想盜他屋內兵器的宵之徙? 越原眼神一斂,想到在這種詭異時分,在這座山頭鬼祟行動的,除了找他麻煩的江湖人士之外,再無其它,心中不免更加光火,當下打消回府念頭,居高臨下監視林內的白影。 「藤紫丹、如意草、金露花」在漆黑竹林裡,借著月光穿透葉縫、灑落點點銀白的光亮的微弱視線,任圓細瘦的身子背著竹簍子,一路摘采著林內野生的藥草。 蓬勃蔓生的各類藥草讓竹簍子很快被填滿,不一會兒便重量十足,讓她不知不覺間氣息微喘,不得不尋了塊較為平坦的石塊,將簍子卸放一旁,坐下休息。 今兒個又是月圓時分哪…… 仰首透過稀疏林縫,她瞧見了高掛天際的那輪明月,一股寂寥湧上心頭……爹走時,亦是月圍之際啊…… 征忡出神之際,驀地心口一陣惡寒,真竄王髒六脾、四肢百骸,讓她嬌弱身軀頓時僵直癱倒在地,幾乎無法動彈,本就蒼白的容顏更加死白,尋不出一丁點兒的血色…… 好好活著,不許把你這條令賠給「她」!記住你不欠「她」 寒冽中,猛地憶起至親遺言,任圓一顫,費盡全身力氣移動藕臂往懷裡掏出藥瓶,顫巍巍地咬掉瓶塞,倒出一粒丹藥往嘴裡塞去…… 就在服下丹藥後不到一盞茶時間,酷寒盡退,而她卻全身冒冷汗,無力倒在地上,一時半刻起不了身,只能張著疲憊眼眸瞅凝隨風搖曳的竹林與月色下、林梢上的……黑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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