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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果然!

  心中的臆測證實,姜晉淳頭疼地揉著額,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老人家又開口了——

  「晉淳,你……你不跟爺爺說,是不是怕爺爺反對?」再次開口,原本還生著怒氣的伍士鴻語氣突然疲軟下來,向來嚴厲的老臉如今滿是悔恨與傷痛。「你放心吧!只要是你喜歡的女孩子,爺爺都會接受的,不會再像……再像當年反對你爸媽那樣反對了。」

  「爺爺,您別想太多,我沒那個意思。」見一向威嚴驕傲的老人家突然顯露出如此脆弱懊悔的一面,姜晉淳連聲安慰的同時:心中不免歎息。

  唉……當年父母親相戀,可爺爺卻極重門第觀念,嫌棄母親的出身平凡,高攀不上伍家,是以堅決反對,甚至對獨生子的父親撂下「要那個女人就永遠別回伍家,伍家不承認有你這個人」的絕話。

  不幸的是,父親是個硬氣的人,與頑固的爺爺原本就處不好,父子倆開口沒三句就能吵翻天,是以聽了這話,果然轉身踏出伍家,帶著母親私奔去了,從此不曾再回到伍家過。

  甚至在他出生時,父親還恨恨的說了一句「我都不是伍家的人了,我兒子自然也不是」的話,死硬脾氣地堅持讓他從母姓。

  就在他三歲那年,父親驟逝于一場交通意外,母親傷心欲絕,雖心知一個女人要照顧孩子又要工作賺錢極為辛苦,但因為以前受到爺爺的反對與嫌棄,倒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去尋求幫助,還是自己一個人咬著牙含辛茹苦的把他給拉拔大了。

  直到他二十歲那年,母親覺得他長大成年了,也認為上一代的恩怨不該波及到他,是以才把過往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讓他自己選擇是否要回伍家認親。

  老實說,他對父親已完全沒有印象了,當初得知自己的身世時:心情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本著一種莫名的尋根心態,想說去瞧瞧那個據說很頑固的爺爺一眼也好,完全沒有想要認親的想法。

  於是他來到東亞企業大門前充當路人甲:心想只要老人家進公司時,他好奇的瞄一瞄就可以閃人了。

  誰知道他才瞄上一眼,都還來不及閃人,老人家的視線便已掃了過來,直勾勾的對上他的,他只能下意識的微笑點頭致意,正準備掉頭離開時,老人家便以不合他年齡的飛速直沖而來,抓著他手臂的枯瘦老手甚至還難掩激動地微微顫抖著。

  當下,他回眸對上老人家激情卻複雜萬分的老眼時,心中便明白眼前老人已經知道他的身分了,於是他只好微笑點頭,認下了這門親。

  後來,兩人找了個隱密的地方長談,在老人家邊說邊老淚縱橫下,這才知道原來爺爺在他十五歲那年因為思子益發嚴重,暗中請了私家偵探尋人,因而早知兒子的死訊與孫子的存在。

  就算心中早已後悔,也願意接受早年被他嫌棄的無緣媳婦和孫子,可因為面子問題,老人家拉不下臉去跟媳婦說要孫子認祖歸宗,是以接下來的幾年,驕傲卻又思孫的人只能請私家偵探暗中關切,每隔一段時間傳來孫子的照片與最新訊息,甚至有時會親自南下躲在暗處偷瞧他。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充當路人甲的意圖才會落空,當場被抓去認親。

  不過他也沒認祖歸宗就是了,繼續當姜家人當得挺樂的,外頭的人只知道伍士鴻有個被逐出家門、失蹤已久的獨生兒子,根本沒人清楚他們兩人其實是血緣深厚的祖孫。

  想到這兒,姜晉淳不禁歎笑搖頭。

  「你若沒那個意思,怎麼會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也不告訴爺爺?」有些賭氣,老人家的任性又出來了。

  唉……他多希望孫兒早點娶妻生子,好讓他能抱曾孫,享受一下曾經失去的含飴弄孫之樂。

  聽老人家又繞回舊話題,姜晉淳頭疼又起,只能喃喃道:「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

  嘴上這麼說,可不知為何,語氣卻有點心虛。

  唉……又想起那一吻了!到底經過昨夜後,他和黎欣穎將會是什麼關係,如今他也在思考中。

  「真不是的話,公司職員會傳成那樣?」嗤之以鼻,擺明不信。

  一陣無言,實在不知該怎麼解釋,就在這個當下,急促的敲門聲起,打斷了兩人的「祖孫時間」,也讓姜晉淳松了一口氣。

  「請進!」他迫不及待揚聲請門外的人進來。

  「薑特助,有通法國電話找你,那人說著飛快的法文,我們都聽不懂,求你快接吧!」才開門,張秘書就一臉緊張的報告,心中實在很想哭。

  嗚……為什麼法國人要這麼「搞怪」,明明可以用簡單的英文溝通,卻打死也不說,盧了半天,好不容易終於聽懂了對方一長串法文中夾雜的「姜晉淳」三個音,她真是如蒙天恩般飛快趕來求救。

  法國?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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