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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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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麼?」有些反應不過來,因方才情事而身上紅潮未退的柔美女子難得結巴了,似乎不太明白他突如其來的邀約是何用意。 以他們的關係,一起外出吃個飯,還需要理由嗎?她到底是把他當什麼了?對於她的奇怪反問,魏振皓莫名又惱怒了,憤怒的加強了力道,把懷中嬌軀摟得更緊,可嘴上卻不冷不熱的淡聲道:「沒什麼理由,你若有事,那也不勉強。」 他……生氣什麼呢?敏銳察覺到自己似乎不知在什麼地方惹火了身後的男人,汪曼筠雖不解卻也沒打算多問,只是輕輕的笑了。「星期五我沒什麼事。」 「那就這麼決定了。」明白她沒有拒絕,魏振皓的心情變得好了一些。 「嗯……」呢喃似的輕應一聲,汪曼筠再次緩緩闔上眼,在男人溫暖厚實的胸膛裡,沒有掙脫也沒有離開,只是靜靜的待著。 眸光低垂,魏振皓心思複雜的凝視臉上尚帶幾絲歡愛後餘韻的女子,彷佛想將她看得透澈卻又不可得,直到許久過後,他才跟著闔上眼,一聲似有若無的幽然輕歎逸出嘴唇,在空氣中漸漸飄散,終不可聞。 臥房內,他們像兩把密合的湯匙般緊貼著,默默的分享彼此的體溫,一切沉靜如昔。 星期五,依然是上班族為了五斗米而辛勤忙碌工作的一天,不過因為隔天即是周休假日,是以迥異於週一症候群的沮喪萎靡,絕大部分的人都有著顯而易見的好心情。 不例外的,「喬捷生技」財務部的職員也是如此,甚至連他們向來工作態度嚴謹,要求超高標的頂頭上司!魏振皓也變得容易應付多了,尤其他少見的在時間一到,便邁著大步走出辦公室準時下班的行為,更是讓一干部屬震驚得掉了下巴,以為產生幻覺了。 哇咧!沒有看錯,確實是他們的財務長大人。 一群人不約而同的偷偷猛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後,大家默契十足的互覦一眼,然後飛快收回視線,低著頭更加迅速的收拾東西。 嘿嘿,既然頂頭上司都下班了,他們豈有不追隨的道理,是吧? 另一方面,無視「萬眾矚目」的目光,魏振皓頂著一貫面無表情的臉,可眸底卻閃著旁人難以察覺的愉悅光芒,搭著電梯一路往下來到一樓大廳,邁著大步踏出玻璃大門。當夏日最後一抹餘暉灑落在身上,他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了嘴角。 是的,他的心情不錯,畢竟稍晚將會有一場令人期待的晚餐之約,不是嗎? 想到這裡,他嘴角的笑意擴大,腳步輕快的往停車處走去,然而才跨出兩三步,一道似陌生卻又熟悉的嗓音驀地自側後方響起! 「振皓!」 清亮甜美的叫喚宛如巨雷般轟進耳裡,讓魏振皓猛然頓住步伐,不敢置信的回頭瞪向聲音來源。 當那張與多年前完全沒變,燦斕如盛夏第一抹初陽的明亮笑顏映入眼簾時,他的瞳孔倏地緊縮,心臟急如擂鼓,向來精明幹練的腦袋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只能怔怔的望著五步之遠外有著與汪曼筠極為相似的五官、可氣質卻迥然不同的女子…… 「怎麼?嚇傻了嗎?」似乎對嚇到人感到很有趣,那明媚如盛夏陽光的嬌美女子帶著滿身的笑意,一步一步輕快的來到他面前。她……回來了…… 震驚得幾近失神的望著與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明燦笑顏,彷佛時光從未曾在她身上流逝的女子,魏振皓只覺得喉頭乾澀、呼吸急促,年少時曾洶湧翻騰的熾熱與心顫,在見到她的這一刻,淬不及防的再次擊上心頭,並且強悍的侵襲了所有的感官,令他禁不住渾身輕顫不止。 「好久不見,不請老朋友喝杯茶嗎?」歪著頭,她巧笑倩兮詢問,熟絡的語調、親昵的神態,彷佛兩人時常相約,而不是已數年未曾見面。 原來她真的回來了…… 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嬌顏,聽著耳裡的笑語,好似一切從未改變,她也從未離去,魏振皓的胸口像是被人抓攫住般陣陣緊揪,腦中空空蕩蕩的無法思考,只能恍惚的點著頭,迷失在女子美好的笑靨裡,什麼也無法記起…… 昏黃的燈光、優雅的氣氛,在咖啡廳裡有情侶的親昵甜蜜,有三五好友的歡快談笑,當然也有分手多年後又再次聚首的前男女朋友的複雜滋味。 她真的回來了……他多年前的愛戀哪…… 第一次意識到好友前些日所說的話化成了真實,魏振皓怔怔的凝視著對坐的女子,思緒翻湧,心中萬般滋味,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可卻又好像什麼也不用說,最後只能澀然無言。 「這些年來好嗎?」似乎沒有他的困擾,有著明朗燦斕氣質的女子!連樂雅笑著率先開口了,她的態度從容大方,一點也沒有舊情人見面的扭捏。 聽聞問候,魏振皓終於從怔忡中回過神,強壓下複雜心思,他胡亂的點頭當作回答,暗暗深吸一口氣後,這才恢復平日慣有的沉穩,以波瀾不興的嗓音詢問:「你呢?怎麼突然回來了?」 當年,她是家境富裕的千金小姐,而他只不過是父母雙亡的窮學生,不論家世亦或背景,他們是如此的天差地遠、毫無交集,但他們卻還是在某次同學的介紹下相識,進而相戀了。 年少甚至直到今天,他從來就不是明朗的性子,甚至可以說是沉悶而枯燥的;但是她卻活潑而耀眼,宛如金陽燦爛,讓他如飛蛾撲火般的深受吸引,胸口的熾熱一次又一次的為她點燃。 奈何再火熱的愛戀也抵不過家世、背景的懸殊! 就在她的父母發現自己捧在手心小心呵護的寶貝,所交往的對象竟是一個平凡無奇的窮小子時,唯恐女兒被有所圖謀的窮小子給拐走,將來會吃虧受苦,當下二話不說,當機立斷的替她辦理休學,將她強制送出國。 當時他們都還年輕,她脫離不了父母,切割不斷親情;而他也無法給她一個優渥的生活保障,所以雖然心如淌血,痛苦得恍如世界即將毀滅,他們還是不得不分,甚至被切斷了聯繫,再無對方的音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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