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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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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對阿蘇灑了什麼?」少年大驚,站起來一把捉住豔麗女孩的手,怒聲逼問。 「你緊張什麼?只不過是讓她成為瞎眼廢人的毒藥而已。」豔麗女孩笑得好得意,揚聲叫道:「我討厭那雙眼睛,她瞎了最好!瞎了最好……」 「你——」少年驚怒異常,卻明白自己無法奈她何。 冷眼觀察著少年異于尋常冷漠的激動反應,深沉男人早已看出他對小女孩有著情感,當下拔劍一揮。 「義父,不要!」少年眼尖,撲上去欲救人,卻讓深沉男人一掌揮開,但也成功地讓男人失了準頭,原本對準心口的致命一劍成了劃過胸口宣到腰際的一道深長血痕。 小女孩哪堪接踵而來的傷害,登時倒地昏迷不醒,胸前的傷口泉湧般汨汨不絕流出大量鮮血,眨眼間,地上已染上大片血跡。 「既成了瞎眼廢人,留下又有何用?義父是幫她趁早了結這一生的痛苦!」深沉男子有些不悅少年的阻礙,以致沒有一劍穿心,當場了結她的性命,但看那不斷噴血的沉重傷勢,清楚她也只不過晚了一時半刻去見閻王罷了,當下便沒放在心上,冷笑著轉身離去。 「活該!死得好!」豔麗女孩驕蠻暢笑,跟著深沉男人走了。 空地上,冷冷寒風中只剩下少年與昏迷在地、氣若遊絲的小女孩,還有那源源不絕流下,讓人怵目驚心的大片血漬…… 大廳內,秀雅女子察看著阿蘇的眼睛,又仔細地診斷脈象良久,最後終於放開阿蘇的手腕,噙著素淨微笑自椅子上起身,回到夫婿身邊。 「如何?」一見她診完脈,玄蒼立刻沉聲追問,心中有些緊張。若眼前這個據說是已過世的「千手聖醫」任如謙的獨女,也是唯一的傳人都束手無策,那阿蘇這一生豈不……思及此,他不敢再想下去。 「蒼……」似乎明白他的不安,阿蘇雙手摸索著抓住他的大掌,隨即偎入寬厚懷裡,低聲輕喃。「我的眼睛若能好,這是最好不過;若好不了,你也別太介意,好嗎?」 每回,只要他請來的名醫對他搖搖頭,這男人總要情緒低迷個好些天,也讓她因為他的難受而心疼。 這兩人似乎對他的親親娘子的醫術很沒信心喔!一旁,高大威猛、名聞江湖的鑄劍師——越原挑起了眉,有些小小的不滿。 知他甚深的南宮易太瞭解好友了,連忙出言笑道:「蒼弟,你們別愁著臉,先聽聽越夫人怎麼說,屆時要哭、要笑都由著你們!」 此話一出,阿蘇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而玄蒼詢問的眼神則移向秀雅女子身上,盼望她能給他們希望。 清楚枕邊人難搞又古怪的個性,只要他眉梢一挑便知其心思,為人妻的任圓拍拍身邊男人,要他別亂髮蠻性,隨即微笑道:「玄夫人是被灑了一種叫『相見紅』的毒藥!這種毒藥對眼睛有著強烈的傷害性,只要稍一沾上,往往不是視力急遽減弱,便是兩眼失明,成了眼盲之人。」 聞言,玄蒼精神大振,心底的希望之火悄悄燃燒起來,急忙問道:「此毒可有解藥?」太好了!以前的大夫連什麼毒都診不出來,如今她卻能明白道出毒藥之名,不愧是神醫之後。 見他振奮,任圓輕搖螓首。「『相見紅』並非是體內積聚的毒性,並無內服的解藥。它是屬於體外傷害的強烈毒物,一旦傷害既成,就是永久性的了。」 「怎會如此?」一聽是永久性傷害,想到阿蘇得一輩子目不能視物,玄蒼心下一冷,猶如晴天霹靂。 相較他情緒的強烈震盪,阿蘇反倒能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幽然歎道:「蒼,別難過!反正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習慣了……」 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的言詞消失在微弱的嗓音中。她不是看得開,而是……而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要坦然的去接受,否則只是讓自己更難過而已。 聞言,玄蒼怔然瞅凝著她平靜神態,深黝的黑眸有著哀傷與愧疚。當年,若非她要端著壽麵給他,就不會讓屠豔瑤給弄瞎了眼…… 「這下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局外人代表——越原閑閑涼涼下評論。唉……真不是他沒同情心,而是若連親親娘子都搖頭,天下大概也找不出人可以治了。 可惜,他的中肯評論不受青睞,立刻招來任圓與南宮易的白眼伺候。 「要你囉唆!」白眼外加輕斥一句,任圓又朝力持平穩,卻掩不住黯然神色的玄蒼瞧去,清冷的嗓音有一絲的遲疑。「玄公子,其實也不是完全沒希望,只不過……」微微一頓,似乎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請說!只要有一絲絲的可能,我們都不願放棄!」本以為已無望,聽她言語中又似有轉機,熄滅的希望火苗再次燃起,玄蒼下意識地摟緊了阿蘇,含著希冀的目光只盼她能給予一絲生機。 而阿蘇則微微顫抖地揪住他胸花衣襟,似乎不太敢相信真會有轉機。 哎呀!這對夫妻真的很恩愛呢!尤其玄公子看似冷漠,對其夫人卻是一片深情,就如同越原對自己那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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