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湛亮 > 越毒越甜蜜 >


  談起雙親,南靖璿向來嚴肅的臉龐亦蒙上一層柔和。「爹娘還是老樣子。」

  點點頭,月星魂笑著正想調侃幾句,怱地樓下傳來一陣喧鬧,引得他轉頭朝下望去,卻見一個衣著華麗、油頭粉面的年輕人正騷擾著一名低頭用餐的紅衣姑娘,年輕人身後還站了好幾名保鑣模樣的彪形大漢。

  低低吹了聲口哨,本著看好戲的八婆心態,月星魂煽風點火笑道:「璿小子,有人在你的地盤鬧事耶!」最好這小子也加入戰局,那這齣戲會更有看頭。

  何嘗不知他起哄之心,雖不想如他所願,但南靖璿仍然不悅有人鬧事,妨礙酒樓做生意。他順勢朝下瞧去,卻見那粉面小子搖扇故作瀟灑,發出令人作嘔的淫笑。

  「小美人,乖乖隨本少爺回去,只要你伺候得少爺舒爽了,少爺我就納你作妾,往後的榮華富貴保你享用不盡……」粉頭男子——朱少麟的淫聲穢語充斥酒樓內,而那些個彪形大漢則笑得一臉曖昧。

  煩人!為啥連用頓飯也不得安寧?陽豔歌恍若未聞繼續低首進食:心下其實懊惱的要命。這種被人莫名騷擾的情況,從她一路自杭州而來,不知已發生凡幾,搞得她耐心漸失,若非早已與師父約好在此會面,不欲多生事端,哪遺容得他們囂張!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答應了?」朱少麟淫笑,伸手就要抓住她皓腕,哪知陽豔歌像是頭頂生了對眼睛,連頭也沒抬,筷子揚落間重重擊上那只毛手,霎時殺豬慘叫剠破眾人耳膜。「啊——你、你這賤人敢傷我……」

  捧著瞬間紅腫成一片,以極不自然姿勢彎曲著的手臂,朱少麟痛呼哀叫退了好幾大步,而身邊的保鑣護衛見自家少爺受傷,霎時間一擁而上,將陽豔歌團團圍住,口裡叫囂不已。

  吵死人了,她自己下的手,勁道多重豈會不知?不過是臂骨斷了,犯得著叫成這般淒厲?陽豔歌重重放下竹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底則抱怨著師父怎還不快現身,這地方烏煙瘴氣的,她是一分一刻也不想待了。

  「飯桶!你們還愣著做啥?還不給我拿下她!」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拿下她非給她顏色瞧瞧!朱少麟身為宰相之子,在京城向來是作威作幅慣了,何嘗踢過鐵板吃過癟,這會兒首次嘗到苦頭:心火已是大熾,手臂上不時傳來的陣陣劇痛更讓他暴躁不已,這下惱怒得破口大駡下屬。

  本抱著看熱鬧的用飯的客人們見勢不對,深怕遭受波及,人人皆享用了一頓霸王餐,慌亂得竄逃出門去了,只餘下二樓一臉車災樂禍的月星魂與神色鐵青的南靖璿,還有那滿是苦色的掌櫃與小二哥。

  正當彪形大漢們打算圍攻上去拿人時,掌櫃總算適時出面制止,陪著笑臉哈腰。「朱少爺,咱這『天香樓』可禁不起諸位的折騰啊……」

  真他娘的不長眼,這朱少麟是不知「天香樓」背後的主子是誰嗎?竟敢在這鬧場茲事,還光天化日強搶民女,當他這兒是勾欄院不成?

  「滾一邊去!我爹可是當朝宰相,本爺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你這小小掌櫃也敢阻止本爺?」朱少麟忍痛喝罵,可惜那扭曲的臉孔完全顯不出威風氣勢來。

  喝!仗著他爹官大想欺人嗎?這「天香樓」後臺也不弱,抬出來也挺嚇人的。掌櫃心底唾棄,表面上可恭敬得很,一副好生為難的表情。

  「小的當然不敢得罪朱少爺,只是我家主子那兒,小的也很難交代啊!」

  「還需交代啥?本少爺的事,誰敢有異議?」他威風慣了,以為自己老爹位高權重,沒人壓得住他。

  「是!是!」好生卑微陪笑臉,不輕不重使出絕招。「小的是伯定遠王府的小少爺會不高興……」

  朱少麟微愣,不解兩者間能扯上啥關係。「關定遠王府啥事?」

  「唉……小的的主子不就是定遠王府的小少爺,怎會不關他的事呢?」暗暗翻白眼,不曾見過如此蠢鈍之人,非要他挑明不可。

  沒料到這「天香樓」背後的主人會是譽載京城、深受朝廷尊重的定遠王府,朱少麟明白自己不能如以往那般為所欲為。但一時間又無法拉下臉滅了自己威風,仍然逞強叫囂。「定、定遠王府又如何?本、本少爺才不放在眼裡……」

  「喂,你在京城這般混不開啊?那痞子不把你放在眼裡呢!」二樓的月星魂聞言怪笑,大有挑撥作亂之嫌。

  真正的痞子是你!冷冷斜睨,南靖璿沒道出心底話,不過他確實也對眼前這出鬧劇深感不耐了。

  「喔,是嗎?在下真不知朱少爺這般瞧不起定遠王府?」沉靜冷肅嗓音驀然響起,酒樓內瞬時陷入一片凝窒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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