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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方丈大師已久候多時,請入寺相見吧!」溫暖平和,讓人如沭春風的嗓音打斷她,碩高俊秀、一頭黑髮僅以白繩系綁的年輕居士對著南嘯天夫婦行禮,手中不斷撥弄佛珠。

  「阿彌陀佛,悟心居士別來無恙?」南嘯天回禮,眸光隱藏外人難以察覺的慈愛之情。

  「一切安好,多謝施主關心。」

  哇!有沒有天理?男人長成這般俊美,太過分了吧!月芽兒暗自驚歎。

  「悟、悟心……」古雲娘忽地上前,激動握起他修長大掌,語音微顫:「最近好嗎?娘……不,我、我病了一場,所以好久沒來見你了。」

  悟心本想掙脫,但見她帶病容顏,抗拒的心又緩了下來,眼底溫和一片。「施主請放心,在下身強體壯,每餐三大碗白飯呢,倒是夫人該小心保重身子才是,別又教風寒染上身……」

  「好、好,我會保重……」古雲娘開心地直點頭,春蔥玉指抓住他卻再也放不開了。

  南嘯天見他有絲不自在,連忙拍拍愛妻,微笑道:「雲娘,你該讓悟心領我們去見方丈大師了。」

  明白丈夫用意,古雲娘就算再如何不願,也只能依依不捨鬆手。

  「阿彌陀佛,施主請跟我來吧!」悟心明顯地松了口氣,轉身就要帶領二人往裡走……

  「慢著!」天外劈來一道雷,月芽兒硬是跳出來插入,手指著自己鼻頭。「我呢?兩位老爺夫人不聽我把話說完嗎?這樣我收銀子收得很心虛耶!」一口氣給人家要了五十兩,服務當然要好些,否則人家會說她做生意沒誠信。

  突然有個小姑娘介入,悟心免不了轉頭瞧去,見她年輕充滿活力的嬌美臉蛋,僅是微微一笑,施了個佛號,只當她是哪戶隨家人來上香的閨女。

  好……好俊的笑容,倘若她未來的夫君同他一般不知該有多好,天天瞧也不膩……月芽兒瞧傻了,愣愣想著。

  大概是見著悟心居士太高興了,古雲娘注意力已全轉移,逕自和悟心閒話家常,沒去在意月芽兒說些什麼,南嘯天瞧愛妻已無心于算命,加上心想就算這小姑娘略懂醫術,妻子身上的痼疾只怕她也使不上力,於是——

  「不了!」南嘯天不在意地一揮手。「那些銀子小姑娘你拿去好生使用吧!」

  話完,他一手攬著愛妻,隨同悟心和尚進入寺內。

  月芽兒就這樣傻傻地目送三人消失後,才回過神來,搔搔頭咕噥道:「不聽就不聽,可別怪我不幫你!」

  聳聳肩,既然賺得銀兩,她乾脆生意也不做,攤子一收,打算去祭祭五臟廟,畢竟她已經餓了三天了。

  走!打牙祭去!

  ***

  「方丈大師,這二十年已到,我……我想讓那孩子回府……」

  禪房內,南嘯天夫婦與慈眉善目、白眉垂肩的老禪師相對而坐,古雲娘終於說出她盼了二十年的冀望。

  「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已二十年了……」玄明老禪師心有所感道:「當年若非古施主病重,南施主也不會向佛祖發願,將才滿月的孩子送到老衲手中侍奉佛祖二十載,只求夫人的平安康泰。」

  「是啊!我對不住那孩子,讓他沒選擇的機會就被迫生活在佛寺中……」說起這件事,向來嚴肅的南嘯天也免不了感慨。

  有趣地瞧他一眼,玄明老禪師意有所指:「這倒也未必……」昨夜那孩子還特地來找他深談呢,說是想剃度出家。

  「方丈,關於這件事,那孩子有沒有說什麼?」未聽出弦外之音,古雲娘急忙追問,那孩子從小就知自己身世,可卻從沒表示什麼,如今想接他回來,不知他心底有何想法?

  老禪師淡淡一笑。「這個你們該找那孩子親自談一談才是,透過另一人傳話不免失真。」

  敏銳察覺到他未臻之意,南嘯天點點頭,小心地攙扶起古雲娘。「打擾您了,方丈。我們這就去找悟心。」

  「兩位施主請慢走,阿彌陀佛。」目送兩人出了禪房,玄明禪師合眼誦經,洗滌人心的梵音回蕩室內,久久未消……

  午後的慈恩寺後院,惠風拂過青翠竹林,帶來陣陣涼意,林蔭下的石桌、石椅旁正圍著一群大小和尚緊盯著桌面,聚精會神的程度連誦經念課也不見有如此專心。

  「月施主,這卦怎麼說?」一名傻大個和尚笑呵呵問。

  「它說你好好修,專心一意侍奉佛祖,改日定成為德高望重的好和尚。」月芽兒無精打采的,這慈恩寺內老老少少的和尚、帶發修行的居士,除了方丈大師外,全讓她給拐來卜卦了,可就不見一個有紅鸞星動的啊!

  唉!她的尋夫之旅要到何年何月才有終止的一天啊?

  「真的嗎?」傻大個和尚歡喜不已。

  「是啊!是啊!」隨口回應,不死心再問一次:「寺內沒其他修行師父了嗎?」

  「有呀!方丈大師。」一名小沙彌呆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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