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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從來沒人敢這麼輕佻、揶揄的和他說話,朱定嶢回神深深瞅凝,回復慣有的威嚴之氣。「你該叫我一聲爹的!」這兒子怎麼回事?左一句「王爺大人」,右一句「王爺大人」,是不準備認他這個爹嗎?

  「王爺大人,我姓花,又不姓朱!」嘻皮笑臉,給了個軟釘子碰,擺明不是要來認親的。

  「要姓朱很簡單,跟我到祠堂去認祖歸宗就是了。」聽出他的推託,朱定嶢也不是省油的燈,不容朱家子孫流落在外!更何況……他府中一妻四妾,卻淨出女兒,這小子可是他盼了多年,卻一直不可得的兒子,如今終於得償所願,豈可能如之前的二十二年那般任他「流落在外」。

  「可我比較喜歡姓花呢!」故作無辜地眨著眼睛,依然拒絕。

  深沉看著輕快笑臉,朱定嶢嗓音平穩提醒,「我只有你一個兒子。」只要他回來,未來,定北王府的一切都是由他繼承的。

  「可惜本公子沒興致當你兒子。」聽出他的隱含語意,花宧飛才沒興趣呢!連連訕笑搖頭拒絕。

  「你怨我?」所以才不想認他嗎?朱定嶢不由得懷疑。

  「你想太多了!本公子才沒那麼大的心力。」忍不住大翻白眼。是怎樣?難道他長得一副「從小沒爹爹,所以心理異常」的臉嗎?

  「那你……」

  「老實告訴你吧!」一口截斷他的話,花宧飛直接告知此行目的。「我今天可不是來和你認親的,而是要來討回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心,揪緊了,已猜測出那樣東西是什麼了。

  「凝露珠!」咧嘴一笑,掌心向上,毫不客氣伸到他面前。「我娘給你的定情物,你不會忘吧?」

  果然!向來冷厲的眸光一黯,心口隱隱犯疼,朱定嶢力持鎮定,幹啞的嗓音卻透露出心中的澀意──

  「你先在府中住下,這事以後再談。」話落,逕自轉身出了書房,迅疾的速度,像在逃避什麼似的。

  「喂!」花宧飛傻眼,瞧著步伐有些不穩的背影,忍俊不禁嘀咕起來。「什麼嘛!連還個東西也不幹不脆,像個王爺嗎?還有,叫我住就住啊!那不是顯得我很沒骨氣嗎……」

  叨叨絮絮的嘀咕聲不絕,某路癡還沒發現,自己說話的口吻被某個小叫化給潛移默化了……

  那兩人還要在裡頭「閉關」多久啊?

  書房外,托腮坐在回廊下等候許久,卻遲遲不見人出來,容小小萬般無聊,黑燦燦的眼睛眨啊眨的,忽然覺得……

  肚子餓了!

  呿!那路癡說什麼要讓他吃香喝辣,結果還不是把他晾在這兒餓肚皮,和那個不怒自威的定北王爺一進書房,就不知道要出來,也不知道要先關照他的五臟廟,真是……好餓啊!

  不管了!不管了!自己去找吃的算了!

  主意一打定,容小小猛地跳了起來,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安分地朝四周掃去,卻在瞧見不遠處的池塘時綻出光芒,三步並作兩步跑的沖了過去。

  「啊──真肥啊!」站在池塘邊,看著水中數十尾悠游自在的大肥魚,他忍不住讚歎,口水流了下來,嘴裡還喃喃自語,「來個鹽烤好了,這麼肥的魚,肯定油脂豐富,滋味美妙得很……」

  卷袖挽褲,露出極為兇殘的粲笑來,獵捕行動──展開!

  半刻鐘後,一縷嫋嫋白煙自書房外的池塘邊升起,一名小乞丐一屁股坐在火堆旁,手裡忙著翻烤十幾隻以樹枝串著、正烤得金黃香嫩的鮮魚,其陣陣飄散的香氣,還真是會讓人升起饑腸轆轆之感。

  一「逃」出書房就瞧見池塘邊的景象,朱定嶢來到忙著烤魚的人身後,淡淡問道:「好吃嗎?」

  仰首一看,就見王府的威嚴主人站在自己身後,容小小也不慌張,張口咬下一塊金黃鮮嫩的魚肉吞下肚,這才笑嘻嘻回答,「挺不錯的!」

  「好吃就好。」那些養來觀賞的鯉魚總算不枉一隻上百兩的身價了!微微頷首,朱定嶢莫名有種欣慰。

  「要不要來一條?」看在他是魚兒主人的面子上,意思意思問一下。

  搖搖頭,朱定嶢婉拒,一雙利眸若有所思地瞅著他……在地牢時,以他和自己兒子打鬧成一片的熱絡樣,不難猜出兩人有著不錯的交情,不過……究竟是屬於何種情誼呢?兒子知道「他」的真正身分嗎?

  「你和宧飛是何種關係?」神色波瀾不興淡問,可眸光卻閃著異常銳利的光芒。

  「哥兒們啊!」張口又咬下一塊魚肉,吃得滿嘴油光,容小小笑呵呵回答,才不管他眼底閃的銳利光芒究竟是何意思?

  深深瞅他一眼,朱定嶢泛起一抹頗有深意的淡笑。「你永遠也不可能會是宧飛的哥兒們。」

  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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