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閣上 > 湛亮 > 愛你不是兒戲 >


  偏首看向窗外燈火璀璨的美麗夜景,卓容不禁怔然出神……

  想清楚,別讓自己後悔……別讓她真的完全把你排拒在心門外,才來悔恨……

  好友的一番言語在腦中徘徊不去,帶著一身疲憊打開家門,迎接卓容的卻是一室的漆黑與寂靜。

  似乎有些不能適應,他微微一怔,隨即苦笑……

  是了!葉樺已經帶著小宇搬回葉家,不管多晚回來,再不會有人幫他留一盞溫暖的小燈;夏天,桌上不再有精心熬煮的冰涼綠豆湯讓他消暑解渴;寒冬,亦不會有溫熱的桂圓薑母茶供他袪寒了。

  迎接他的,只會是如同這星期以來一樣的漆黑與沉寂,而這就是讓他一夜比一夜晚歸,甚至下意識不願回來,寧願在辦公室旁附設的休憩室過夜的最大原因。

  仔細想想,葉樺搬出這兒的一星期來,他有幾天不曾回來了?是三天?還是四天呢?

  再次苦笑,他打亮暈黃柔和的燈光,將自己重重的拋進沙發裡,疲憊地闔上眼,任由幾乎要使人窒息的沉寂將自己淹沒。

  以前,從不覺得這房子有這麼空、這麼靜、這麼令人感……孤單寂寥!難道,葉樺這七年來夜夜等著自己返家,時時刻刻所嘗的就是這種滋味?

  想到這兒,卓容不禁渾身一顫,心口莫名隱隱揪緊的同時,那股盤繞不去的強烈的躁意再次湧上,好似催促著他要去做一件事……

  「嘟──嘟──」

  待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已拿起話筒撥出「准前妻」的電話號碼。

  「喂?」

  那頭,帶著睏意的嗓音輕輕響起,好似怕吵醒什麼人似的。

  「……」電話一接通,聽聞那熟悉的嗓音,卓容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一時間竟無法開口。

  沒得到該有的回應,困惑的嗓音又「喂」了好幾聲,最後像是意識到什麼,突然輕聲試探──

  「卓容,是你嗎?」

  「嗯。」有種作弊被捉到的奇怪尷尬感,他應聲承認。

  不知為何,電話那頭猜對了人並無驚喜,反倒奇異地沉默了一下,隨即,略顯輕快的嗓音便傳了來──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打來,有事嗎?」

  「沒什麼!只是問問你和小宇……好不好?」不知為何,他很清楚知道她的輕快是刻意的。

  「還不錯!你也知道,小宇一直很喜歡我老家的環境,他在這兒顯得開朗多了。」

  「那就好!」察覺她只談論兒子,卻避開提及自己,卓容心中竟隱隱有一絲被排拒的悵然,幾度想問「那你呢」,卻始終到了嘴邊又咽下,最後話題只能在兒子身上繞。「小宇睡了是嗎?」

  「嗯。」輕快的嗓音這會兒隱含了幾許柔意。「很晚了,早該是他上床的時間了。」

  抬頭看了看牆上壁鐘,時針正顯示著此時是午夜十二點,卓容不由得有些抱歉。「沒想到這麼晚了,剛剛沒吵醒他吧?」

  「沒!」輕笑揚起。「他睡得可熟了。」

  「是嗎……」輕喃低語,由她還略顯睏意的聲音中,他知道自己該說聲再見,別再打擾他們母子倆的安眠,可不知為何,他卻捨不得掛下電話,只想多聽一會兒她的聲音。

  「怎麼了?」察覺他陷入沉默,卻始終沒結束通話的意思,女子馬上關心探問:「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沒什麼!只是……很想聽聽你的聲音。」遲疑了一下,他脫口道出自己的感覺。

  然而,此隱含思念意味的話兒一出,卻讓另一端的女人陷入沉默之中,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她才終於緩緩開口,「你累了,去睡吧!」

  「葉樺!」警覺她有要結束通話的意圖,卓容不禁急聲喊人,握著話筒的大掌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輕顫。

  「嗯。」輕應一聲,表示自己還在。

  「明天,我可以去看小宇嗎?」同時也是為了要看看她。

  「當然!」話題一扯回兒子身上,女子嗓音顯得鎮靜多了。「不過可以請你中午之前來嗎?」

  「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根本不去想明天上午,公司有三場會議等著他主持。

  「那……明天見,晚安!」

  「晚安!」雖不想這麼快結束,他還是強壓下想繼續聽她低柔嗓音的衝動,沉穩地道聲晚安後,正想掛下電話,卻又忽聽話筒裡傳來輕聲叫喚──

  「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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