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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康沐雨拉著他的衣襟,「他們是陰險的小人,他們想殺死我,我要逃得遠遠的,貴州——我們去貴州!」

  她以為江家會在明年開春時才會找上門,沒料到這場拍賣會提前將人引來,她猜測是否是康平山聽聞了那個丹方,才想要來一探真假……

  「好!」他拍了拍她的背,「媳婦兒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她激動的點點頭。

  「只是不論我們要去哪裡,總得先收拾東西。」

  康沐雨聞言稍稍鎮定了下來,瞧她這腦子似乎遇事就慌了,她回復了些許理智,看著一臉沉穩的進寶,喃喃道:「是啊,收拾東西……」她扯了下嘴角,「還要有銀子……我們得等拍賣會結束,只要有銀子,我就能帶你走得遠遠的。」

  進寶看著她失神的模樣,他從未見她如此驚慌失措。

  護文鍛坊的江家——他感到一陣氣惱,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都不可原諒!

  進寶在黑暗之中睜開了眼,今晚屋外似乎很熱鬧。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康沐雨睡得安穩,沒被打擾,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他小心的起身,替她蓋好被子,這才來到屋外。

  山林間起了夜霧,月色之下,景物朦朧,院子裡一左一右的兩個人,有志一同的都是一身白衣長袍,穀亦歡則可笑的站在兩人中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全都滾。」進寶的聲音不大,因為康沐雨好不容易睡著,他不許任何動靜驚擾了她。

  「口氣不小。」齊天烈微眯著眼看著他,「瞧瞧這是誰——幾年不見,怎麼變得如此狼狽,這鬍子是多久沒刮了?」

  進寶冷冷的看著齊天烈,「滾。」

  齊天烈不悅,對他伸出手,「東西交出來,我就走。」

  「阿爹——」

  「閉嘴。」齊天烈看都不看齊雲曦這個逆子一眼。「不許叫我,枉費我與你師伯盡心教導,最後你竟偷了青冥劍給了這個雜種!」

  齊雲曦無奈的在心中歎了口氣。「阿爹,這是恭親王,你怎麼可——青冥劍認了王爺為主,是師伯給王爺,不是偷……」

  「你的意思是說青冥劍認了姓軒轅的當主子?」

  「事實勝於雄辯。」齊雲曦同情的看著自己的阿爹,知道齊天烈對軒轍氏恨之入骨,但青冥劍認了恭親王當主子,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小雜種,」齊天烈不客氣的叫著進寶,「青冥劍交出來。」

  穀亦歡聽著自己師父和師兄的對話,又看著進寶冷得要凍死人的眼神,覺得腦子亂成了一團,青冥劍、恭親王——進寶?!

  「師父、師兄,這之中是否有什麼誤會?」他硬著頭皮開口,實在很怕眼前這三個人打起來,就武功而言,他只有被打成灰的分。「姊夫,這是我師父和師兄,人是我帶來的,因為他們知道我們認識,他們來只是想要問你些事。師兄,他是進寶,是我義姊的夫君,不是什麼恭親王。至於青冥劍——師父,我姊夫身上別說劍,連把小刀都沒有。」

  聽著穀亦歡一口一聲的叫著姊夫,齊雲曦的眉頭皺了起來,在夜色之中打量著軒轅澈,就算是在軍中,他也從未見過恭親王如此寒磣狼狽的樣子……

  「王爺,」他輕聲的問:「你不認得微臣嗎?」

  進寶的目光陰沉沉的看著齊雲曦,不發一言。

  「哼!」齊天烈見他高傲的樣子就不順眼,要不是當年兄長交代,他早就毀了軒轅一族,哪容得了天下還在軒轅氏手裡,而這個小子居然還敢在自己的面前放肆!「就愛裝神弄鬼,看我教訓——」

  聽到屋內有動靜,進寶眉頭一皺,懶得理會要衝過來的齊天烈,飛快的轉身進屋。

  齊天烈一愣,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怯懦怕事?他立刻伸手要攔。

  齊雲曦連忙拿著自己的羽扇一擋,他並不想跟父親動手,但他深知軒轅澈的脾氣,向來說一不二,若父親再挑釁,兩人真的動起手來,最終只是兩敗倶傷。他勸道:「阿爹,冷靜些。」

  齊天烈手一揮,推開了齊雲曦。

  穀亦歡見狀立刻上前,一把扯住了自己的師兄。

  齊雲曦不解的看著他。

  「師兄,你就別跟師父打了,打輸了,你面上不好看,打贏了,又會讓師父更恨上你,你就忍忍吧!讓師父去瞧瞧,進寶真的沒有青冥劍,師父找不著,自然就會走了。」

  齊雲曦微斂下眼,抽回自己被拉著的衣袖。這個小師弟功夫一般,但說起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倒是跟他爹學得十成十。

  他面無表情的進了木屋裡,對四周散落的藥草視而不見,直接走進內室,原以為王爺會因為阿爹硬闖進去而與阿爹動手,卻沒料到屋內十分平靜。

  康沐雨作了個惡夢,夢中好似又回到江家的煉器室,周遭的熱氣驅不走心裡的寒氣。

  才叫了聲進寶,身旁就有熟悉的氣息環繞,她的心立刻一定,迷迷糊糊的靠進他的懷裡,閉著眼睛問:「你去哪裡了?」

  「沒事,我只是去外頭待了會兒。」進寶拍了拍她的後背,聽到身後的聲響,不由得氣惱的看了過去。

  齊天烈一瞧,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眼前這幕可真要嚇壞了人,沒料到冷酷無情的恭親王也會抱個女人輕聲細語地說著話。

  「滾。」

  「把劍給我。」齊天烈依然重複這一句話,「我立刻走人。」

  聽到陌生的聲音,康沐雨連忙睜開了眼,借著屋內微亮的光線看向來人。

  此人一身白衣顯得飄然,她似乎見過這樣一個人,但想想又覺得是錯覺,這麼好看的一個人,若真見過,她絕對不可能忘。

  「進寶,他是誰?」

  「不重要的人。」

  齊天烈聞言忍不住氣憤起來,這天下還沒人敢這麼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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