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小農女當家 | 上頁 下頁
五十二


  程欣月帶笑的看了她一眼,「放心,不會有事的。」

  蔣芳蘭看她沒有一句責怪,心裡稍定,不禁佩服她的處變不驚。

  蔣芳蘭年幼時,正值邊疆最為動亂的時候,好不容易盼來幾年的和平,日子漸好,如今聽到衝突再起,心中難免擔憂過去戰亂的惡夢重演。

  對於未來歷史的軌跡,程欣月了然於心,但又不好多言。

  兩國邊境因政局、貿易、經濟偶有衝突在所難免,榷市開開關關會成為常態,這不過是牽制契丹的手段,但還不到兵戎相向的地步。真要打起來,還是幾十年後的事。

  到時兩國交戰,還怪不到契丹的頭上,反而是大宋皇帝昏庸,不守盟約,背信負義。

  所以此刻,她不擔憂烽煙再起,只擔心有人趁機作亂,畢竟朝廷重稅,流民日增,程福山偏偏與契丹人做藥材買賣,縱使她阻止也無果。

  天下飛進來時,程欣月正好闔上賬本,她拍了拍停在面前的它,趁著蔣芳蘭不注意時摸出了個桃子給它,天下嘴一叼就機靈的飛了出去。

  程福山才停下馬車,就看到天下落在車輿上,美滋滋的吃著桃子。

  「你就儘量吃,」程福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等你哪天胖到飛不動了,我就把你烤了吃。」

  天下的反應是朝他叫了一聲,轉了身,背對他。

  程福山被它氣笑,「還真是成了精了。」

  「你羞不羞,跟天下計較。」程欣月聽到門外動靜,已經先行一步走了出來,正好聽到程福山的話。

  他一點都不心虛,獻寶似的下馬車,拉著她的手過來,「快來瞧瞧,今日才從木匠處將車輿領回來。」

  程欣月打量著眼前華麗的車輿,程福山當真是用了心思,還親自與木匠商量了好幾次,只怕就連邊疆最富貴的將軍府都未必有這樣的作派。

  「你也不怕這輛馬車太過招搖,被人搶了。」

  「方圓百里有軍隊、民兵,誰敢惹事?」這一點程福山看得很清楚。

  再說丹陽村還有民防保護,雖然這個時代以讀書人為尊,但他憑著一身功夫教導村民,就連保正見了也稱他一聲師父,頗為敬重。

  看著他一副得意的樣子,程欣月覺得好笑,「我聽說千金有孕了?」

  程福山聞言莫名心裡堵得慌,柳剛成親不到三個月,昨日竟聽說娘子有孕了,把柳剛開心壞了。

  郭千金是李家村人,柳剛成親後,也不怕被人說是上門女婿的定居在李家村。

  程福山當時大方的給了一大筆賀禮,足夠讓他在李家村圈地建屋。如今屋子還未建成,就要當爹了。

  柳家在知道柳剛的腿好了還成親後,曾上李家村鬧過一場,最後還是程福山出面收拾了柳家人。明面上,柳剛兄弟是程家的奴才,柳家再想鬧騰,也得顧忌程家這個主人家。

  「不過就是有孕罷了。」他哼道,一點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嫉妒。

  他這個當人家師父的,前些日子化解開壓在程欣月心中的那點事,才盼著她點頭願意成親,而他那個才成親的徒弟竟然就要當爹了!

  程欣月帶笑的點了點他的鼻子,「回去捉幾隻雞送去給柳剛,讓千金好好補補身子。」

  程福山捉下她的手,咬了一口。

  他咬的力道不重,程欣月笑著推了他一把,「你八成屬狗的,就愛咬人。」

  程福山聞言也不惱,反而湊上前輕咬了下她的唇,離去時還不忘親一下。

  程欣月看了下四周,慶倖有車輿擋著,不然讓旁人看見了多難為情。

  程福山倒是沒有這麼多顧忌,吹了聲哨音,就當是與鄭遇夫妻打了聲招呼,便將程欣月接回家。

  「回去的路上,順路去趟黃石匠家。」程欣月打開車輿上的小窗看著駕車的他。

  程福山皺了下眉,「做什麼?」

  「拿石板。」程欣月理所當然的回答。

  前幾日程福山練民防時,竟拿家中的石板來震懾幾個新來的小子。

  程欣月知情後,石板早就已經碎了一地,當時她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沒有指責半句,隔日就從石匠家拿回塊新的,為此程福山還為石匠的手腳太快咕噥了好幾日。

  「前幾日不是才拿回一塊新的?」程福山不解的問。

  「喔,」她的語氣淡淡的,「這次我特地讓黃石匠給我做了十塊。」

  他簡直難以置信,「十塊?你這是銀子多到沒地方撒?」

  「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她忍不住從小窗伸手點了點他的腦袋,「若是你真顧念著銀兩,以後就別再砸壞石板。」

  「那是幾個外村新來的小子不長眼,我讓他們長長見識。」他的力大無窮名聲響亮得很,但不時會遇上有人不相信,尤其是被別村送來給他訓練的小夥子。

  「溪邊有石頭,山上有木材,能讓他們長見識的東西多了,你根本無須每次都拿你習字的石板讓他們長見識。那石板是用來讓你腦子長見識,不是給你練功。」

  「我已經不是幼兒,還在用石板習字,說出去丟人。」

  「好笑。」她嘖了一聲,「你認為用石板習字丟人,怎麼不覺得自己那一手蚯蚓爬的大字丟人?」

  這話真是不能再接,程福山氣惱的咬了咬牙,想想之前她對他坦誠利用欺騙的那幾日,說話輕聲細語,如今才多久時間,就故態復萌,偏偏他就吃她這一套。

  即使不情願,他還是策馬前往黃石匠家。

  看來,這輩子他只有被她欺壓的分,但他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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