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小農女當家 | 上頁 下頁


  一時之間,她又好氣又好笑,「看來我們阿福真的不笨,還能提出這點說服我。」

  「我知道阿姊最喜歡我,所以阿姊,別讓我去。」程福山的眼中光芒閃動,「我答應你,我一定好好跟多多學,絕對不讓你丟人。」

  「學東西是為了你自個兒,不是為了不讓我丟人。」

  「都成,你別逼我去書院,成嗎?」

  程欣月心中掙扎了一番,最終點頭妥協。

  姑且不論程福山是否會在書院遇上熟人,單看他的表情,她就算硬逼著他進書院也學不了東西。

  只是難免覺得可惜,他頂著一張好看的臉,卻是個草包……也罷,她的想法很快的轉變,只要有她在的一天,程福山就算是個草包也無妨。

  她是自私了點,但程福山對她的幫助,她點滴記在心頭,早下定決心,不論日後變化,她絕不會虧待他。

  「好,不去就不去。阿福,你該慶倖阿姊是個明事理的人。」

  程福山興奮的點點頭,「阿姊向來就是。」對於程欣月,他是滿心的贊佩。

  「你在家也好,以後養雞的工作就交給你。」一旦做了決定,程欣月也沒客氣的給他安排事務。

  程福山還來不及開心,一聽到程欣月的話又拉下臉。

  「怎麼?」她睨了他一眼,「不願意幫阿姊?」

  「沒有。」程福山不太情願的說,「只是……不想養雞。」

  「傻小子,」程欣月忍不住笑道,「雞是好東西,好好養著,養大了可以吃,還能生蛋,家裡就多了筆營生。」

  「我知道。」他突然想到方才程欣月的話,只要家裡過得去,她以後就不會再犯險了。

  所以除了弄藥田,他還得順道把雞養好,讓家裡的銀兩夠用,到時程欣月便不用再私賣茶葉,所以勢必得養,他的心豁然開朗,幹勁十足,還覺得二十只雞崽買少了。

  「阿姊,我一定會好好養雞,當全村子最厲害的養雞人。」

  最厲害的養雞人?程欣月抽了抽嘴角,「倒是不必,你只要好好養這二十只雞就成。」

  「不,要做自然就得做到最好,」程福山握了下拳頭,滿懷雄心壯志,「只要我弄好藥田,把雞養好,阿姊就不用再犯險了。」

  說到底,他顧念的還是她私賣茶葉一事,看他興奮的神情,程欣月一時五味雜陳,當初救他,真的只是因為有利可圖,但他對自己真的是一心一意。

  「別傻了。」她的語調一柔,「藥田要有所收,再快也得一年,至於賣蛋,那麼丁點的銀兩,別說養不養得了我和多多,只怕連你都養不起。」

  程福山嘴角的笑微僵,他的食量大,一頓飯最少得吃掉三碗米糧,賣幾顆雞蛋,確實連他的口糧都不夠……

  他臉帶落寞,既然賣蛋的銀兩不多,那為何要養雞?程福山眼底突地閃過一絲光亮,審視的看著程欣月。

  程欣月被瞧得有些心虛。

  程福山似乎想明白了,雞生蛋後拿出去賣,村子裡的人只會當他們家是靠賣雞蛋為生,但事實上程欣月出了村,賣什麼由她說了算。到時就算她膽大包天,走私買賣,只要不被官府捉到就沒事。以後家裡有銀兩過日子,因為養雞而過了明路,不讓旁人懷疑。

  不得不說程欣月很聰明,他也明白,程欣月重利,有了賣雞蛋做掩護後,對私賣一事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利、義二字,自然是利先於義,但不可因利而毀了道德良心,只是肚子都填不飽了,還講什麼仁義道德。

  在他心中,她做什麼都不會有錯,錯的都是別人。

  在邊境,走私的罰責不輕,但兩國的邊境綿長,私下交易是百姓心照不宣的事,程欣月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程欣月沒錯,有錯的是老天,是這個世道不公!

  程欣月感受到程福山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沉氣息,她心中閃過一股異樣,納悶的看向他。

  程福山察覺到她的目光,立刻露出一抹討好的笑,伸手拉她。「以後去榷市都由我去。」

  程欣月在夕陽餘暉照射下看著他的笑,正要出聲拒絕,卻被一聲略微尖銳的聲音打斷。

  「唷,姊弟感情挺好的嘛。」

  程福山皺了下眉頭,微斂的眼中閃過一抹銳利。

  程欣月目光微沉,認出擋路的人是村長夫人吳氏。

  平心而論她並不喜吳氏,畢竟當初他們姊弟在這村子落戶時,就數她的言語最為刻薄。

  嫁個小小的村長為妻,仗著自家有幾塊良田,不像村子大半村民得向地主租地耕作才能求得三餐溫飽,便自視甚高,讓村子裡的人上上下下都得尊稱她一聲章夫人,久了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吳氏從一開始便看不起程家,平時很少走動,前些日子突然對程欣月熱絡起來。

  自然不是因為她突然善心大發,而是看上了天下,畢竟被馴養的海東青難得,更別提還擅長狩獵,全村羡慕的人可不單吳氏一人,但厚著臉皮上門討要的只有吳氏一人。

  程欣月想起當日吳氏上門,高傲的表示願意出十兩銀子買走天下時的嘴臉,心中一陣冷笑,當時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吳氏討了個沒臉,從此之後,更是看她不順眼,背地裡可沒少編排她。

  「看來今天去賣醬菜的生意還不錯,還能換東西回來,讓我瞧瞧,這是買了什麼?」

  吳氏一靠近,程福山心中閃過厭惡,抬眼望去,沒有忽略吳氏眼底帶著的嫌棄,他面色一沉。

  走過來的吳氏一對上程福山的眼,莫名的心一個咯噔。

  平時只見程欣月出門,她的兩個弟弟幾乎足不出戶,她不曾跟他們說過話。

  她對程福山的印象停留在程欣月帶他進村時,頭上纏著厚重的布巾,說是趕路時受了傷,當時蒼白又狼狽的他被小名叫多多的弟弟扶在角落歇息,沒想到今天第一次正面對上,驚覺他的眼神特別恐怖,且經過一年的休養,已不見一絲瘦弱,顯得高壯許多。

  吳氏就算好奇,但在程福山的盯視下,莫名的停下腳步,沒再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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