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子紋 > 我在唐朝等嫁人 | 上頁 下頁 |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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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說的,你既然愛錢,就讓我冬日上山去打獵,雖說冬日的獵物少,但都能賣個好價錢。」 「這是兩碼子事。」葉綿不以為然的掃他一眼,「我確實是想要富貴,但卻不願富貴險中求。」 說到底還是他的安全為重。關於冬日上山一事,葉謹心知跟葉綿說不到一處,索性不多費唇舌。 「桌上你收拾,我先進房去。」葉綿興沖沖拿著錢袋子轉身回房。「姊姊替你把錢存下來,將來給你討媳婦兒。」 見葉綿一副心急的模樣,葉謹只覺好氣又好笑,不由慶倖自己是等葉綿吃了飯才將錢袋子交出來,不然以她的性子,八成連飯都不吃,拿了錢就飽了。 葉綿拿錢袋子欣喜回房,卻發現顧悔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她屋裡的小桌旁,桌上的飯菜丁點未減,她臉上的喜色消了幾分。 「怎麼了?」她連忙上前,順手將錢袋子放在桌上,仔細打量著他,「怎麼還不吃飯?可是身子不適?」顧悔沒說話,目光飄過桌上的錢袋子,然後幽幽地落在她的身上。 葉綿的心一下就被他的小眼神給戳中,腦中飛快轉動,試想著無數個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接著試探的開口,「其實我也還沒吃飽,不如……你的飯菜分我吃點可好?」 她的話聲才落,顧悔已經塞了雙筷子在她手裡,面上卻還端著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令她忍不住笑出聲。 她的輕笑令顧悔的耳尖又開始泛紅,雖然心中無數次告誡自己應當離開,但每每對上她的笑臉,他心頭便會湧上陌生而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在意她的陪伴…… 這幾日,他獨自在房裡用飯,耳裡聽到的盡是堂屋裡兩姊弟愉快的交談。 兩姊弟多年來相依為命,感情甚篤,這家宅雖小,但衣食不缺,生活透露著平靜安詳,這是他這輩子不敢奢想的,令他莫名的羡慕,甚至開始妒嫉起能光明正大受著葉綿關愛的葉謹。 葉綿輕晃了下手中的筷子,「好了,我不笑了。你快吃,瞧這菜都涼了,不好吃了。」 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每一樣都是可口的。顧悔在心中回答,但嘴上卻一句不吭,垂下眼開始動筷。 顧悔知道她的食量不大,不可能沒吃飽,不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陪他一道用飯罷了。 她很聰明體貼,雖然看破卻不說破,他心中許多的未竟之言,在這幾日的相處下她早已知曉,明知不該繼續,他卻忍不住沉淪,只因她太溫暖,而他的心太寂寞。 看著她小口喝著魚湯,他眼中波光閃動,開口說道:「若真吃不下就別吃,你坐在一旁跟我說說話就成了。」 葉綿確實是吃撐了,聽他將話挑明,將口中的湯給喝進肚後就放下碗,眉眼彎彎,雙手撐著下巴看他,「好,我陪你,你快吃!」 早在初見時,顧悔便知她最愛盯著他瞧,這陣子的相處他也早已習慣她專注的目光,甚至十分享受她全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感覺,她的眼神令他覺得他是這世上獨一無二之人,而不是孤苦無依,令人厭惡的奴隸殺手。 吃飽喝足之後,他沒讓葉綿動手收拾,骨子裡他竟也莫名跟葉謹的想法一樣,壓根不捨得讓嬌弱的她動手,要不是怕葉謹會發現,這些碗盤他能立刻拿去刷好。 想起葉謹,他的眼神微冷,這幾日他越發覺得葉謹頗為礙事,若是他不在便好了……這個念頭在心中瘋狂滋長,壓根無一絲自己才是外來者的自覺。 他將碗盤收拾好,目光落在葉綿放在桌上的錢袋子。 注意到他的目光,葉綿這才想起,興奮的說道:「這是我家阿謹給我的。」 顧悔沒有答腔,只是看著她一臉開心。 「你過來。」葉綿難掩愉悅的走到床邊,動手將鋪在床上的被子拉開,然後爬上來跪在木板床上。 她一臉慎重的模樣令顧悔好奇的走過去,躺在這床上沒幾日,他便察覺這床有機巧,最內側的床板可以敲開,只不過他未曾開過。 葉綿沒避著顧悔,打開床板,伸手抱出其中一個陶罐,打開了封口,以顧悔的角度,一眼就看到陶罐裡已放了半滿的銅錢。 葉綿將葉謹拿回來的錢袋子打開,一個個數著裡頭的銅錢,數到後頭唇角都快翹上了天,壓根不在意自己小財迷的樣子都落入了顧悔的眼裡。 數好之後,葉綿興奮的抬起頭,對顧悔說道:「你瞧,我家阿謹越來越有本事,這次足足有七十六個銅錢。」 葉綿本就長得好看,笑起來時神情更添幾分溫暖柔美,他喜歡她的笑,但現下她臉上的燦爛令他覺得刺眼,他不喜她的開心不是為他,而是旁人。 他看著床上的銅錢,心中不是滋味,不就是七、八十個銅錢,這算什麼本事? 沒注意到顧悔的神情,葉綿逕自拿出放在陶罐裡的木箋,用炭筆在上頭仔細的寫上數字,然後將數好的銅錢如數放進陶罐裡,小心封好之後,一臉珍惜的輕撫著。 「這陶罐裡的銀錢有不少是阿謹賺來的,在我爹娘還在的時候,他就是個四處玩耍的皮小子,後來我爹娘走了,當時我也小,沒什麼本事,去求村裡的赤腳大夫教我認草藥,之後我上山采草藥,阿謹每天天未亮就跟著我,那時賺的銀子少,我只給他幾個銅錢,他不拿都給了我,我便替他存下來。等他大了上山打獵,就算受傷也從不說苦,得了銀錢依然如數交給我,我就全幫他存著,想著將來替他討個好媳婦。」她說完期待的看著他,對他輕揮了下手,「坐下來。」 顧悔依言坐到床上。 葉綿興奮的把床板上的另外兩個陶罐給拿出來,打開封口,得意的看著他,「你瞧,我們姊弟很棒吧?」 顧悔探頭往裡頭瞧,罐內的銀子比他想像中多,看來姊弟倆自小便努力掙錢。 「以前日子辛苦,但如今是越來越好。」她留戀的挨個摸著陶罐,然後心滿意足地放回原處,將床板恢復,再鋪上被子,做完一切之後還不忘在上頭輕輕拍了拍,「你瞧瞧,晚上就躺在這金山銀山之上,真是令人羡慕的神仙日子。」 金山銀山?就那幾個陶罐? 雖說以她一個姑娘家帶弟弟能賺到這些銀子確實挺有本事,但顧悔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認同單憑三個陶罐的銀錢就能稱之為金山銀山。 當天晚上,顧悔與心情愉快的葉綿躺在「金山銀山」上—— 一天冷過一天,顧悔終究無法狠心地看著葉綿一個姑娘家窩在一旁的小榻上,原想與她換床而眠,偏偏小姑娘顧念他身上的傷不同意,最後也不知為何變成兩人同睡一床。 原本顧悔有些不自在,但因為床夠寬,兩人各據一方,各蓋一被,倒也相安無事。 多年來刀光血影的日子,顧悔總是臥不安枕,但自從遇上她,難得能有片刻安眠,他心中明白她對自己的意義越來越不同。 他睡著時很安分,但葉綿總會三更半夜滾到他身邊,一開始他會輕推她一下,她咕噥著翻身滾開,但沒一會兒功夫又黏上來。 最後他沒辦法,只能由著她,漸漸地習慣了她的靠近,她不偎著他睡,他還覺得心裡不對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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