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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知道自己的輕重。」她甩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走開。

  「可璃!」菲力看她下樓的背影,感到萬分無奈,他不懂,她為什麼不信任他,他承認以前自己日子是過得荒唐,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改了,她卻不信。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對感情覺得無力。

  今天的校園有些異樣!

  但,莫可璃說不出這異樣的感覺是來自於何處。

  這個星期一來學校時並未見到菲力,她本來害怕他會如他所言出現在她的面前,誰知道他只是如同往常像鬼魅似的出現在她家,但沒有再提跟她一起上課的事,這令她大大的松了口氣。

  聽說宋錦仁追上了小她兩屆的學妹,且兩人發展神速,一些閒言閒語已經開始傳進她的耳裡。

  在這個時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菲力再來插上一腳。

  一進教室,她驚訝的瞪大雙眼,教室竟然擠滿了人,連教室後頭都有人站旁聽。

  以前這堂英文朗讀課是他們班上公認最無聊,甚至有人說上這堂課簡直是在浪費生命,教授也老得應該進棺材,朗讀的聲音就如同催眠曲,現在教室裡竟然人滿為患,真是奇怪。

  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來旁聽?」把課本拿出來,莫可璃門坐在身旁的女同學張美芬。

  「來了個代課的教授。」張美芬回答。

  「代課教授?原本的袁教授呢?」

  「聽說在家裡摔了一跤,暫時不能來上課。」

  「真的啊!代課的教授很會教嗎?」

  似乎也只有這個答案可以解釋現在這間教室的盛況。

  「聽說很年輕、很帥,還是英國牛津畢業的,昨天在B班上過一堂課,造成轟動,你沒發現後面都是B班的學生嗎?」

  莫可璃微轉過頭,沒錯,確實都是B班的學生,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像要選美似的。

  「真受不了她們,個個打扮得跟花癡一樣。」

  張美芬的嘴一撇,不屑之情寫在臉上。

  她才說完,上課鐘聲響起。

  「真有那麼吸引人嗎?」

  喝了口從學校外的麥當勞買的柳橙汁,莫可璃聽見前頭有騷動,不由自主的移動目光到門口,看到進門的菲力,她一口果汁老實不客氣的噴了出來。

  「莫可璃,你在做什麼?!」坐在她前面的女同學氣急敗壞的站起身瞪她。

  「對……對不起!」她手忙腳亂的翻背包,想找面紙,好不容易找到被壓在最底下的面紙,一個抬頭,卻意外的看見菲力高大的身影杵在她的眼前,拿一條白色方巾,體貼的幫坐在她前面的女同學擦拭。

  女同學紅了臉,整個人手足無措,一雙眼近乎癡迷的看近在眼前的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只一點意亂情迷。

  看來她現在該感謝自己噴了她一身。莫可璃重重的坐了下來,拿看仇人的眼光看菲力。

  「好了,坐下來吧。」菲力柔聲道。

  「是的。」女同學的聲音像是小貓似的溫柔。

  菲力低頭看向莫可璃,「這位同學,以後得小心點,一個女孩子家可不能那麼不衛生。」

  她差點破口大駡,但一想起現在的情況不能衝動行事,她只好抿緊唇不發一語。

  「今天的同學很多。」菲力走回講臺上,用優雅的英國腔說,「那我們先來朗誦幾首詩吧。」他從手提包裡拿出一疊紙,「請前面的同學幫我發下去。這是我從少年時代就非常喜愛的幾首詩,我先朗誦一次,再解釋意思,不過我想貴校都是高材生,應該不需要我解釋,就能明白意思才是。」

  他的話引來些許笑聲,莫可璃的一張臉更是難看。

  這顆心既不再激動別個,
  也不該為別個激動起來,
  但是,儘管沒有人愛我,
  我還是要愛!
  我的歲月似黃葉調殘,
  愛情的香花甜果已落盡;
  只有蛀蟲、病毒和憂患是我的命運!
  烈焰在我的心胸燒灼,
  猶如火山,孤寂、荒廢;
  在這幾點燒的並不是炬火——
  而是火葬堆!
  希望、憂慮、嫉妒的煩惱,
  愛情的威力和痛苦裡面,
  可貴的部份,我都得不到,
  只得到鎖鏈!
  榮光照耀英雄靈柩,
  花環纏繞在勇士額邊——
  在此時此地,怎容許心魂被情思搖盪!
  看吧,刀劍、旌旗和戰場,
  希臘和榮譽,就在我四周!
  斯巴達男兒,臥在盾牌上,怎及我自由!
  醒來吧,我的心!
  希臘已醒來!
  醒來吧,我的心!
  去深思細查你生命之血的來龍去脈,
  把敵人狠打!
  趕快踏滅那重燃的情焰,
  男子的習性不值分毫,
  如今你再也不應眷念美人的笑。
  你悔恨等閒把青春度過,
  那麼,何必還苟且存活?
  快奔赴戰場——光榮的死所,
  在那裡獻身!
  去尋求不尋求也常會碰到——
  戰士的墳墓,于你最相宜;
  環顧四周,選一方土壤去靜靜安息。
  ON THIS DAY COMPLETE - MY THIRTY-SIXTH YEAR
  ——Byron

  這首詩是拜倫的絕筆,是他在一八二四年於希臘所作,同年四月逝世於希臘的隆吉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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