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甜食王爺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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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喬對他輕搖了下頭,表示無妨,便跟在三總管身後。 紀念旭連忙跟上去,「我也去瞧瞧,」他交代自己的娘子,「前頭的宴會可別出錯。」 「知道了。」紀二嫂腦子靈光一閃,三總管不想讓縣侯知道,她就要鬧得人盡皆知,她才不管縣侯是否丟顏面,只管保住自己福滿樓的夥計。「你快去跟著喬大妹子,可別讓人出了事。」 小紅吊死在府裡最後頭的柴房裡,人已經被解了下來,身上蓋了白布。 紀念旭雖是個漢子,但看著屋內的屍體,總覺得晦氣,「大妹子,遠遠瞧一眼便好,你別進去。」 舒雲喬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逕自走進了柴房。 紀念旭見狀一歎,也只好跟進去,關於舒雲喬曾經為了替冉伊雪洗刷冤屈而會同仵作驗屍一事,他也是知情的,但這卻是第一次見舒雲喬麵對屍體。 就見她一臉沉靜的拉開了白布,仔細的端詳著。 紀念旭守在她身後幾步之遙,他一個漢子,也不怕見什麼屍體,只是看一個長得水靈的婦道人家面對屍體時波瀾不驚的沉穩模樣,總覺得有些詭異。 柴房外響起了不小的聲響,他分心的瞧了一眼,遠遠就見幾個奴才拿著提燈,身後跟著一群人,走了過來。 他眯著眼看個仔細,在那群人裡認出了自己的娘子和這幾日讓人擔足了心的舒恩羽。 「喬大妹子,恩羽來了。」 舒雲喬一聽,將白布重新蓋到小紅的身上,站起身,看向外頭。 就見原本趾高氣揚的三總管恭敬的帶著人跪在一旁,她跟紀念旭也立刻出去,跟著旁人一起跪下。 「怎麼回事?」縣侯瞧了一眼,臉色很難看。 三總管額上浮了冷汗,今日縣侯宴請貴客,這死了人的事著實令人晦氣,二姨娘已經交代要壓著此事並將福滿樓的人捉住,私了便算,無須上報,卻不知怎麼還是傳進了縣侯耳裡,還讓人親自來了。 「二姨娘房裡的大丫頭小紅,被今日過府備宴的福滿樓夥計輕薄,小紅不甘受辱,上吊死了。」 「三總管,事情還沒個定論,你可別含血噴人。」紀二嫂聽了,不平的開口說道。 三總管暗暗的掃了紀二嫂一眼,這粗鄙村婦也不看情況,掂量自個兒身分,竟然肆無忌憚的出聲。 原本站在後頭的舒恩羽一看到跪在不遠處的娘親,立刻跑了過去,手一伸就將人給拉了起來。 舒雲喬無奈的輕搖頭。 舒恩羽不管,硬是將人給拉起,然後在娘親的耳際說道:「娘,姨母說得對,這世上有報應。」 舒雲喬不解的挑了下眉。 「他……」舒恩羽看向了站在縣侯身後昂然的男人,「看不見。」 舒雲喬的眼底閃過驚訝。 「聽瑀哥哥說,已經有大半年了。」舒恩羽乍聽這消息也有些說不清心裡的感受,雖說是自己的爹,她對他沒有感情,更沒有想要親近的心,但見他瞎了,心生同情卻又覺得他活該,總之就是兩個字——複雜。 瞎了?!舒雲喬知道後目光更是須臾不離他。 秋日的滿月掛在天際,閃著淡淡的光芒,他一身淡青衣袍,身上無一絲配飾,只在袖口和衣擺處繡著金色乘雲,當年那個好看的孩子,早長成了俊美男子,五年過去更顯挺拔,然而他看不見……莫名的情緒緊箍著舒雲喬的心,這是否能解釋他對自己的視而不見? 「而且這次他會來雍州城,是有事要辦,順便來見見縣侯的。」舒恩羽的嘴一撇,「以前總是喜歡欺負我的小姑母要嫁入縣侯府。」 老郡王側妃,也就是嚴辰天的親姨母生有一子二女,舒恩羽口中的小姑母閨名嚴邵倩,算算今年也近二十了,這婚事談得急,也該是因為才過丁憂,若再拖下去,可就不好尋親事,所以才急急定下。 「縣侯可殷勤了,為了巴結未來大舅子,還引薦了姨母,說讓姨母給他治雙眼。」 舒雲喬始終無語,看著嚴辰天微抬了下手,蕭瑀立刻上前,就見他在蕭瑀耳際低語了幾句。 蕭瑀聽了搔搔頭,臉色雖有為難,但還是大步的走進柴房,經過舒雲喬麵前時,還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蕭瑀進了柴房,他也不是第一次見死人,只是要形容眼前所見……他苦惱的又走了出來皺眉道:「就是……死者頭髮有些亂,發鈿歪了,穿著一身青衣,繡花鞋掉了——」 嚴辰天壓下心頭不耐,「容貌如何?」 「容貌?」蕭瑀眉頭皺得更深,「人已死,再論容貌美醜實在多餘——」 「死者頸上有倒八狀勒痕,梁上有青色腰帶,似是解自亡者身上。」舒雲喬輕聲的開了口。「頭上有傷,有些紅腫,但未見血,嘴唇破裂,有一道傷口,是被外力所傷。」 她知道他要問些什麼,他一直都是個好官,不單拜她爹為師,還帶著她爹在刑部當差。 那時他不過十四、五歲,便能明察秋毫,獨當一面斷案。今日縱使瞎了,她知道以他的性子,若遇冤情絕不會置身事外,有他出手,絕不會冤枉好人……想到這裡,她的心微沉,只遺憾此生他唯一一次失去理智,冤枉的人竟是四歲的恩羽。 這女子聲音平靜無波,卻立刻觸動了他的心弦,嚴辰天向聲音的出處側了下頭。「說下去。」 舒雲喬走進了柴房裡,重新打量著屍體,一群人也跟在她身後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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