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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溫良仁的馬消失在前頭的樹林裡,夜正濃。

  溫良玉策馬入了林子,四周一片靜寂,他放慢了速度循著地上的馬蹄印走,果然發現了溫良仁的馬,但沒有溫良仁的身影。

  「怎麼不見太子爺?」

  溫良玉率先下了馬,伸出手將靳永貞抱了下來。

  靳永貞看了眼黑色駿馬的韁繩隨意的勾在樹枝上,馬背上只有個箭筒,沒有弓或箭的蹤跡。

  「噓!」溫良玉的手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靳永貞也跟著他仔細的聽著,不遠處有水的流動,她記得附近有條小溪流。

  溫良玉雙唇微揚,拉著她的手悄悄地往聲音的方向去。

  在月光底下,靳永貞看到溫良仁悄然從一塊大石起身,盯著溪邊低頭喝水的鹿。

  溫良玉拉著她,躲在樹叢看著。

  溫良仁緩緩的拉弓,但不遠處卻有一抹耀眼的紅色身影出現,也跟著溫良仁一樣對著溪邊的鹿拉開弓。

  那一抹身影靳永貞至今都未曾忘記,就是她——將她害得被逐出家門,姊姊至今無法婚配。

  看來三年過去,寶公主的驕恣更甚,只見謝雁山跟在寶公主的身後不遠。據聞兩人成親沒多久,太子就賞了駙馬好幾名美人,讓公主受到冷落,偏偏公主也不思挽回,反而越來越張狂。

  現在跟溫良仁搶獵物,十有八九是因為駙馬房裡多添美人的事與溫良仁之間有了心結。

  「你說是太子勝還是寶公主勝?」靳永貞壓低聲音問。

  「我說——」溫良玉拋了個媚眼給她,取下背上的弓,「是本王勝。」

  溫良玉雙眼專注的拉開弓,靳永貞眼底含笑,就見溫良玉的箭快狠准的射出,但在射出的瞬間,原本對著鹿的目標一轉,轉向站在大石上的溫良仁。

  靳永貞眼睜睜看著箭矢直接射進溫良仁的胸膛,就見溫良仁悶哼了一聲,從大石上摔落。

  寶公主見狀驚呼了一聲,箭失了準頭,鹿一驚,察覺有人,一下子就越過小溪,鑽進另一頭的樹叢中,消失無蹤。

  「太子?」寶公主一陣驚慌,連忙拔聲尖叫,「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溫良玉嘲弄的一個揚唇,反手拉著靳永貞,壓著身子飛快的轉身離開。

  靳永貞耳裡能聽到紛至遝來的腳步,但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回到黑修羅的身邊,溫良玉順手將自已的弓放到溫良仁座騎的馬背上,然後一手牽著馬,一手牽著她,彷佛無事般的上馬離開。

  「你殺了……」她知道溫良玉與溫良仁的感情甚篤,但他卻一箭射中了溫良仁的心,驀然之間,這個緊緊抱著她的男人,讓她覺得好陌生。

  「你信我嗎?」

  她抬起頭,楞愣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揚起嘴角,用力的摟著她,堅定的說:「既信我,就別怕。一切照著我的話做。」

  太子,天下之本。本一搖,天下動。

  溫良仁遇襲,整個營帳籠罩在一片說不出的詭異氣氛裡。

  溫良玉才帶靳永貞回營,就被聖上派人叫去,靳永貞獨自一人在帳裡坐立難安,腦海中不停閃過溫良玉不留情的射箭刺進溫良仁身軀的那一幕。

  「小姐。」

  聽到憐兒的聲音,靳永貞立刻站起身急急迎上去,「可有王爺的消息?」

  「聖上跟前的公公前來,說是聖上宣見小姐。」憐兒說道。

  見她?靳永貞愣住。

  憐兒上前,連忙替靳永貞把斗笠面罩給戴好。

  靳永貞吸了口氣,定下心神,她可以不信天下人,但她相信溫良玉,雖然不知他意欲為何,但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頭戴面罩,低頭跟著等在外頭的太監走。

  一路上,她可以察覺四周打量的目光,眾人皆好奇這個豔妓是長得如何妖嬈足以令玉王爺禮法不顧,神魂顛倒。而今溫良仁遇襲,生死未蔔,聖上卻在這個時候召見她,這樣的安排更令人匪夷所思。

  皇帝的麾帳一片死寂,諸位隨行的王公大臣也是凝重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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