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美夫如蠍 | 上頁 下頁 |
七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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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靳永貞轉身趴在池邊,仰頭看著跪坐在池邊的憐兒,「這件事是我錯了。」 灑完了一整籃的花瓣,憐兒這才停了手。 「小姐可知戰天是北晉人?」 靳永貞點頭,「知道。我也知你想說什麼,你擔心他對我不利,因我是滅了北晉的北周大將衛國公的孫女,是嗎?」 憐兒靜了好一會兒,「之前未見戰公子是有擔憂,但見了之後——戰公子待小姐好,憐兒看在眼裡。只是小姐真瞭解戰公子?」 靳永貞眼底閃過困惑,「憐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憐兒在心中歎了口氣,戰天可以為了一個情字,看在靳永貞的分上,忘了亡國之恨;溫良玉也可以為了個情字,為了不能靳永貞難過,不殺戰天,只是放走了戰天,只怕將來對北周有害。 「晴夫人是戰天的母親,據聞曾是北晉君王的後宮美人之一。」 「你是說戰天是北晉皇族?」 憐兒點頭。 這點倒是靳永貞沒料到的,但是——「縱是皇族,國既已滅,榮華富貴也成昨日黃花。」 憐兒輕歎,若戰天認命倒無妨,只是這些年他行走各國,表面上看來是個結交權貴、賺取財富的賣藝商人,實際上戰天並不只是個商人這麼簡單。只是這些話,她無法坦誠,王爺並不想讓小姐知曉。 「縱使不談戰天是否有野心,就單談情感——小姐將之視為兄長,戰公子呢?他也把小姐當成妹妹嗎?」 這個問題問倒了靳永貞,在今天以前,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說當然,但方才戰天在房裡的一番話,令她一句否認的話都說不出口。 「看來戰公子並沒把小姐當妹妹,」憐兒心如明鏡的看著靳永貞,「小姐知道了他的心思,難道還要跟著他嗎?」 「憐兒,」靳永貞微微一笑,「戰天是個君子,這些年來以禮相待,他待我極好,是兄長也是救命恩人。」 憐兒看著靳永貞臉上的笑,心中沒來由的同情戰天。當君子是好,但是有些時候君子太以禮相待,就失了先機。尤其他的對手還是以流氓耍賴當手段聞世的溫良玉。 「憐兒覺得小姐真幸運。」 幸運?靳永貞不解的看著跪坐在池邊的憐兒。 「是啊!想想以前小姐身邊有王爺凡事護著,離開了王爺後,又遇上了與王爺相貌不分上下的戰天,對小姐好,讓小姐離開皇城之後還能平平安安,這不是幸運嗎?」 靳永貞靜下來一想,自己確實也是幸運,但她不得不老實說:「憐兒,其實我當年面上說的好聽是為了報戰天的救命之恩,實際上……我是看上戰天長得好看才願意跟著他的。」 憐兒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憐兒猜想得到。小姐是個重外貌之人,只要遇到好看的人心都軟了。就像與王爺初識之時,因王爺俊秀,小姐另眼相待,戰公子也長得好看,難怪小組會心軟。只是小姐,戰公子長得好,這些年來待你也好,你對他真的都不曾動心嗎?」 動心?戰天?靳永貨搖搖頭,看著水面上的紅色花瓣,「心裡有了人,就裝不下別人了。他是兄長,只能是兄長。我與他有五年之約,用五年的時間報他救命之恩。」 之後,她會離開。但這個決定她並不打算跟憐兒說。以免她管家婆的性子又起,自己耳根子不能清淨。 講到承諾,憐兒知道再說什麼都無法說服靳永貞。只是王爺不是個大方的男人,他絕對不肯讓小姐待在風華絕代絲毫不輸自己的男人身邊。 靳永貞深吸了口氣,連頭帶人整個沉入池裡,沉進水裡,耳邊沒了憐兒的聲音,只有一片安靜。 只是這片安靜卻透露了一絲的不尋常,她將頭探出水面,毫無準備的直接就對上了一雙深潭似的漆眸。 她吃了一驚,身子一滑,差點又沉入水底。 溫良玉有力的雙臂扶住了她。 她扯回自己的手,語氣有一絲氣急敗壞,「轉過身去。」 「這是本王地盤,有你說話的餘地嗎?」溫良玉的話擺明瞭消遣之意。 靳永貞回他一記白眼,衣服雖擺在不遠處,但若要拿肯定得離開浴池,她將身子一沉,慶倖水面上滿是花瓣,若真要看也看不出什麼。 「王爺不在四知苑,跑來這裡做什麼?」 四知苑?他打趣的看著她,「來這裡自然是因為在四知苑歡暢得很,流了一身汗,想來沐浴一番,沒想到你已經在這裡等我。」 「誰等你,你不要——」她驀然閉上了嘴,何必跟他發脾氣,她與他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他身分矜貴,以捉弄人為樂,認真只是苦了自己,「擾了王爺雅興是小的不是,但小的還得顧念名節,煩請王爺稍離半刻,小的馬上穿衣離開。」 「名節?」他撩起一把她散在水面上的青絲,「這東西你還有嗎?」 「你——」她氣得挺直身子,涼冷的空氣襲來,想起自己一絲不掛,只能既尷尬又不甘心的連忙縮回水裡。 「無須驚慌,雖然本王眼沒瞎,辨得出雌或雄,但因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戰靳,你是叫這個名字是吧?」 她瞪著他,幾乎要咬牙切齒了,「是。」 「極好,既然你是戰靳,是名男子,所以本王就把你當成男子,同為男子,裸身相對,無須驚慌。」 她快要氣暈過去了,都到這個節骨眼了,他還要取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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