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良膳小娘子 | 上頁 下頁 |
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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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屹天的唇一抿,才幽幽開口,「你忘了,我與老夫人已經斷了關係。」 趙小丫自然沒忘,只是怕難堵悠悠眾口,「二房……可會趁機鬧事?」 周屹天揉了下她的臉,「他們不會,他們早已不在京城了,不是嗎?」 他的反問令她一靜,果然!二房消聲匿跡與他有關,不然不在京城的他怎會清楚此事? 趙小丫微斂下眼,輕聲問了一句,「如此結果,你可開心?」她沒有明著問,但是周屹天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著她恬靜的雙眸,周屹天的心總算安定下來,他點頭。 「這就好了。」有些事,他不說她便不問,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讓她知情未必好。 他低下頭,額頭碰了下她。不是他存心隱瞞,而是不願影響了她。 他讓人在老夫人死後依然引誘周仲醖進出賭坊,欠下大筆外債,又趁著周伯延因不得志而喝得酩酊大醉時,夥同外人蓋了他的手印做保,將他牽扯入局。 直到債主上門才東窗事發,周軍向得知之後,當機立斷賣了宅子,捨棄周仲醖,帶著柳氏和周伯延連夜離京。 誰知他們的馬車失控摔落山谷,人沒死,但周軍向傷了腰,自此無法站立行走,周伯延則傷了他向來自傲的那張斯文外皮,臉上有一道深疤。 被護著的柳氏除了外傷倒是無事,只是為了救這兩人,花光所有積蓄,又不敢回京,只能往南方去,過得比乞丐還不如。 他本意是等他們離京後再置之死地,馬車失控是意外。 周屹天隱隱覺得這世上或許真有報應一說,如今的結果挺好的。 生不如死,一輩子追求的風光體面,如今求而不得,過得豬狗不如,該是更大的痛楚。 「雖說趕了點,但十日後,正月二十五,是個好日子。」他沒有等她的答案,逕自說道:「你無須費心,周嶽已經提前返京,準備周全。」 趙小丫想起清理得換然一新的侯府,心中一陣激動,腦中卻莫名閃過上輩子死前所見的那一片張燈結綵。 不過她到底什麼都沒說,周屹天不會允許她拒絕,在認識他的那一日起,就已經註定她一生。 她伸出手勾住了他的頸子。 他彎腰將她抱到了床上,然後跟著躺了下來,她則順勢窩進了他的懷裡。 他的手拍著她的後背,「睡吧。」 她搖著頭,趴在他的胸口看他。 他垂眸看她,胸中升起一抹難以自已的感受。 以前顧念她還小,身子弱,同床共枕也無事,但如今不同,而她竟渾然不知。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眼。 她不解的拉下他的手,「我想看你。」 「別看。」他們還未成親,雖說他視禮教於無物,卻還記得對夏嬤嬤說的話,「等成親……」 她不懂! 「閉上眼。」他的聲音一沉。 她只好不情願的閉上眼,咕噥著說:「可是我怕你不見。」 「傻瓜。」他將她的頭壓進自己的胸前,「睡了。」 雖說趙小丫精神上不想睡,但身體卻累得沉睡過去。 察覺懷中的人呼吸平穩,周屹天低下頭輕輕吻了她的額頭。 等趙小丫再次睜開眼時,驚訝外頭天色大亮。 此時早過了她平時起來的時辰,但是卻不見杏兒叫醒她。 聽到外頭有聲響,她穿上鞋,隨手扯過披風包住自己,跑了出去。 今日沒下雪,但天氣似乎冷了幾分,打開門的瞬間,突如其來的寒氣令她縮了下脖子。 周屹天在小院裡練劍,只著白色單衣,下身一件單薄的黑棉褲,卻還是出了一身汗。 看到趙小丫,他停下舞動的劍,皺起了眉頭。 她對他露出一個笑臉,他回來了,不是她在作夢! 在他出聲斥責前,她縮回屋裡,換了身厚實的桃紅色棉襖。 架上盆裡的水已涼,她拿來炭爐上熱著的鐵壺,倒了熱水兌好溫度,洗漱好又跑出去,對著周屹天說道:「等會兒,我馬上就好了。」 周屹天挑眉看著她忙,對她的匆忙不解。 練好劍,他出了一身的汗,將劍交給一旁的周嶽,也沒有多大的顧忌,用方才周嶽提來的水直接從頭上淋下,冰涼的感受令他呼了舒爽的一口氣。 趙小丫正端著一盆從灶房裝好的溫水走回來,看到他的舉動,微愣了下,那一桶冰水澆下,她看得頭皮都麻了。 周屹天目光看向她,注意到她手上的木盆,瞬間意會她為何一早起來便行色匆匆。 想起在竹樓被她當大少爺伺候的那段時光,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樂了,但是趙小丫卻若有所失,低著頭轉身進屋。 周屹天挑了下眉,這是鬧脾氣?沒想到小丫頭不只外貌改變,脾氣也見長。 他幾個大步進屋,順手將自己的濕衣脫了。 趙小丫看到一旁已放了套乾爽的衣衫,拿給他。 周屹天接過來,隨意的往身上一披,趙小丫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襟。 他低下頭看著鼓著臉的她,「在漠北沒那麼多講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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