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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這是他送到她手上的機會,就此與趙家刀兩斷的機會。

  她的心在顫抖,像是作夢似的,她轉過身,對劉彩鳳的狼狽視而不見,雙膝屈跪了下來,“爹、娘,我家爺開了金口,如今我已賣身為奴,與趙家再無關係。女兒不孝,就此別過。”

  她用力的對趙老爹磕了個頭,不論前世今生,全了父女情分,就此恩斷義絕。

  趙老爹扶著呼痛的劉彩鳳,心中難受得幾乎站不住腳。

  劉彩鳳有些懵,腳板痛得像要廢了,她本是帶趙小丫來確定句,並沒有打算讓人走了之,偏偏趙小丫決絕的模樣,這是要斷親?

  “怎麼?”周屹天的口氣沒了耐性,“話已說清,你們還不滾?難不成要爺親自送你們?”

  趙老爹將周屹天臉上的厭惡看得清二楚,這擺明瞭是要替趙小丫出頭,他握住劉彩鳳的手臂,沒讓她再有機會多言,硬是拉著她離去。

  雖說他不清楚事情始末,但個願意為奴才出頭的主家,趙小丫只要安分,相信日子不會難過。

  他這輩子沒出息,沒做過虧心事,唯對不起的就是小丫。

  只盼著這次老天真的開眼,給小丫的是條明路。

  趙小丫跪在地上看著兩人走遠,時之間除了秋風呼嘯而過的聲響,四周片寂靜。

  “還傻跪著做什麼?”周屹天走到了她的身旁,低頭看著她,“地下涼,腿不要了?”

  趙小丫抬起頭看著他,眼眶紅,語帶哽咽,“謝謝公子。”

  現在顧喬成不在,她稱他公子令他有些不快,他冷著臉把將人拉起,“到底怎麼回事?”

  趙小丫吸了口氣,穩了情緒才把趙雪離家,劉彩鳳將她的銀兩拿走,還要她代嫁事說得明白,她是氣急才會脫口而出說自己已賣身為奴,不想再受劉彩鳳擺佈。

  周屹天聽得臉陰沉,“我還以為這輩子見過最陰毒的女人,是昆陽侯府裡那票聞來無事的女人,如今才知人外有人。”

  趙小丫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年幼至今肯定吃了不少苦頭,莫名的感到心疼。

  周屹天注意到她同情的眼神,嘴角抽,沒好氣的看她眼,“別這麼看我,我的日子比你好過多了。”

  這倒是實在話,趙小丫忍不住破涕為笑,這世上過得比她慘的實在不多,而她竟還有心情同情人,且這人還是將來高高在上的大將軍。

  “傻丫頭。”周屹天看到她的笑,搖了搖頭,轉過身走進竹樓,“已經太晚了,我的房間就讓你歇晚。”

  趙小丫彎腰撿了被丟在院裡的木拐,跑過去塞進周屹天的手中。

  周屹天握著木拐,心頭暖,但依然臉嫌棄的說:“其實我好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是還差了點,還是拿著吧。”趙小丫對他笑,“我住樓上便成了,房裡有榻,我收拾收拾便能睡了。”

  那張靠著窗的榻很大,躺上兩個人都沒問題,周屹天知道她喜歡看書,或許住進去她會更如魚得水,便點了點頭。

  周屹天看了周岳眼,周岳立刻會意,去找出新的被褥。

  天氣漸涼,周屹天拿了張獸皮讓她鋪著,“看看還缺什麼,明日帶你進城買。”

  趙小丫怔忡了下,接過了他手上的獸皮。

  看他似乎要親自領她上樓,她回過神,連忙說道:“時候已不早,我自個兒收拾便成了。我不缺東西,等明日我回家收拾……”

  “你還想回家收拾什麼?”聽她還想著回去,周屹天把火直竄,猛然轉身看她,“趙小丫,我才說過的話,你轉眼就忘了不成?”

  在他說出她是周家人,跟趙家沒關係,便是打定主意認定了她,所以還回趙家做什麼?

  趙小丫一愣,她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看著他惡狠狠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悶。

  她微斂下眼,賣身為奴本是推託之詞,但看他的模樣是要弄假成真?其實當個奴才不錯,她想起上輩子在他身邊伺候的日子,笑了笑,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周屹天聽到她自稱奴婢,不由得皺起了眉。

  “奴婢先去收拾,爺早些歇著。”

  周屹天怔忡的看著她上樓,猛然回過神才覺得荒謬,這個丫頭是存心氣死他不成?

  “把人當奴才,虧你想得出來。”

  聽到身後的聲音,周屹天更怒,看著顧喬成,“你就是存心想要讓我不痛快。”

  顧喬成早被外頭的動靜吵醒,不過他沒想出面,只在旁靜靜的看。

  看著周屹天,他腦中想起自個兒的閨女,她當初不也死活要嫁進昆陽侯府,死小子像極了他娘,認定了就怎麼拉也不回頭。

  “若你真能闖出點本事,我自然信你。你啊,喜怒形於色,學著沉住氣,別再像個孩子。”

  周屹天沒有錯過顧喬成臉上閃而過的悲傷,他抿了抿唇,看著顧喬成回房。

  他越想越怒,越想越惱,滿腔怒火,不做點什麼他定會活活氣死。

  周岳下了樓,看到臉色黑如鍋底的周屹天,腳步微頓了下,縮起脖子。

  這些都是什麼事,明明他什麼都沒做,怎麼看爺臉色,錯的都是他?

  如同以往,還是不要說話降低存在感吧。

  §第九章 侯爺看上你了

  大清早,村子裡陣雞飛狗跳。

  起因是劉彩鳳起床後見自己的頭黑髮被削去大半,等她從驚恐中回過神,才發現不單她藏在床板底下的銀兩憑空消失,養在後院的十幾隻雞全沒了,沒良心的賊連顆蛋都沒留下,灶房裡鎖著糧食的櫃子也空無物。

  劉彩鳳哀號著讓趙老爹下地窖去瞧瞧,果然連存糧都沒了,她面如死灰的坐在床上大哭大嚷。

  沒會兒功夫,大山村裡外都知道趙家遭了賊,而且這賊很有本事,沒有驚動人,偷光東西不說,還削去劉彩鳳的頭髮。

  眾人議論紛紛,說句難聽點的,賊人身手了得,若要取趙老爹和劉彩鳳的性命也不是難事,所以東西沒了無妨,至少命還在。

  趙老爹看著劉彩鳳吵鬧,聲不吭的蹲坐在角落,心中不怒不怨,只覺得是報應。

  家裡的現錢大多都給趙雪帶進京去,如今連糧都沒了,這個冬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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