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嬌妻似錢鼠 | 上頁 下頁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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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蓉說話向來都不怕得罪人,她爹雖然不過是個管著官糧的小小官,但油水不少,巴結的人自然也多。縱使知道太守府的開支還得靠著張青揚幫襯,但她娘家家底豐厚,不像姚氏真為了幾個錢就得裝個母慈子孝的樣子,在她心中,張青揚不過就是個庶子,她從進門就沒把他看在眼裡,更別提他娶進門的女人。 「之前是蘭芝不懂事,」劉蘭芝也沒把陳婉蓉諷刺的話語放在心上,柔聲說道:「日後還請二嫂不吝指教。」 陳婉蓉啜了口茶,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有母親在,指教不敢。」 「這長得好看又有何用?」說話的是嫡出的小姐張亦香,府裡的大夥都得敬個三分的姑奶奶。「西院裡有兩個好看的,一個嫁過人,咱們不計較她不乾不淨讓她進了門,她卻在成親當晚投湖丟人,另一個更可笑,小時候就學人投湖,現在成了個傻子。」 劉蘭芝早有準備被人排擠,但是張亦香提到了笑笑就過分了,她定定的看著張亦香,故意反問:「小姑子說的傻子,不知指的是誰?」 姚氏還來不及制止,張亦香就脫口說:「還不就是張若菲。」 劉蘭芝依然一臉不解。「張若菲是誰?怎麼沒聽過?」既然這些人不承認笑笑的身分,她就鬧到大夥兒都知道西院有個真正的大小姐。 「少裝蒜,張若菲就是笑笑。」張亦香沒察覺娘親已經緊緊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她是害死我兩個哥哥的掃把星。」 劉蘭芝故作閑惑的看著姚氏。「原來笑笑就是張家的大小姐,我還以為姊姊小時候因為意外死了,沒想到人還沒死,這真是好啊!今日真該把姊姊給叫上,到底是府裡的大小姐,母親你說是不是?」 姚氏氣得五官都要扭曲了。 「胡說什麼,」張亦香這才發現自己好似說錯了話,試圖把話圓回來,「她是笑笑,不是什麼張若菲,她是個傻子。」 「小姑子,笑笑再傻也是你姊姊,」劉蘭芝眼中冷意一閃,但臉上依舊笑意盈盈。「正如我,就算嫁過人,再怎麼不乾不淨,也跟五少爺成了親,進了張家大門就是你嫂子,咱們雖然現在一個住東院、一個住西院,各過各的日子,但終究只是隔了幾面牆,還是算在一個府裡。小姑子右一句傻子,左一句不乾不淨,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只怕最後會變成一句——太守府裡出了個不乾不淨的傻子小姐。 「外人都以為大小姐已死,現在太守府裡只有一位嫡出的小姐,就是小姑子你,張亦香,到時那個所謂不乾不淨的傻子小姐就是你,為了小姑子的名聲,日後還盼小姑子說話前三思,以免害到了自己。」 聞言,張亦香的臉立刻漲得通紅。「你威脅我?」 「不敢。」劉蘭芝輕笑道:「只是長嫂如母,若是嫡母和兩個嫂子都不好開口管教,我這個小嫂子只好將事攬下來。」 「娘!」張亦香看向姚氏,任性的道:「我討厭她,把她趕出去。」 姚氏靜靜的打量著劉蘭芝,眼底閃過恨意,接著她看了女兒一眼,故意道:「瞧你這規矩,被小嫂子說幾句也是應該,只是……」她改對著劉蘭芝,話鋒一轉,「亦香還小,你這麼大的人,怎麼跟她計較起來了,這樣不知進退的性子,無怪乎被休離。」 聽到這句話,一般人早就覺得羞愧,但是劉蘭芝卻沒有一絲愧意,反而點點頭道:「母親說的是,就是性子不好被休離,所以我才不要臉面的想要多勸小姑子幾句。因為她今日這嘴臉,讓媳婦想起了自己之前那惹人厭、不懂事的模樣。」 姚氏被她的話一噎,一時間啞口無言。 「媳婦是怕小姑子走我的路子,」劉蘭芝微揚著頭,理直氣壯的又道:「想我之前嫁了人,但因為脾氣差,沒出幾年便被休離,只是我幸運,最終還能找到夫君這個良人,夫君待我極好,視我為珍寶,但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樣好運。」 她才不在乎翻出舊事,反正不管怎麼遮掩,事實便是事實,她嫁過人,大夥兒都心知肚明,何必左刺一句,右諷一句,她自己挑明瞭說,這件事以後別想拿來打擊她。 「媳婦是惹人厭、不懂事,但今日願意改過,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而今看小姑子不知進退、自以為是,心中擔憂,若小姑子出嫁後又被休離,只怕張家更是顏面盡失,所以才多說了幾句,還盼母親見諒。」 「你胡說八道什麼!」張亦香氣急敗壞,根本坐不住,倏地站起身就要衝到劉蘭芝的面前理論。 她還沒嫁人,她居然休離、休離說個不停,擺明是觸她黴頭。 「坐下。」一直聽著妻子和人過招的張青揚淡淡的開了口。 張亦香的身子一僵,她很清楚家裡的情況,氣惱自己的爹雖明著與張青揚不親近,卻是處處縱容他,弄得現在家中全都要看張青揚的臉色。 姚氏冷著臉,向海棠使了個眼色,要她拉著小姐坐下,想當初原本丈夫屬意另一名官家千金與張青揚婚配,但她硬是用張青揚是庶子為由,把那門好親事給擋了下來,還先斬後奏的去向劉家提親,丈夫為此還與她吵了一架,最後還是張青揚不想過著吵吵鬧鬧的日子,點頭答應娶人進門,這才平息了這事兒。 丈夫為此至今還對她沒好臉色,但只要一想到高傲的張青揚娶了個嫁過人的女人進門心裡會有多不痛快,她就覺得舒坦,只是萬萬沒料到劉蘭芝是個嘴利的,而且現在看張青揚的態度,是接受了這個殘花敗柳,她還真是失算了。 「亦香有娘和我與大嫂子看著,注意著自個兒的身分,」陳婉蓉見姚氏不發話,覺得這一家實在是一心只看重金銀的無能之輩。「府裡的事輪不到庶出的說話。」 「二嫂子說的是,只是夫君雖是庶出,但也早就記在母親的名下,夫君……」 劉蘭芝柔順的看著張青揚。「夫君不就因為記在母親名下,所以才會克盡孝道,每月都拿不少銀子孝敬母親,可嫂子這話似乎是不把夫君當自家人。」 劉蘭芝愛錢,所以很清楚那些死愛錢的人的弱點,人家給錢的時候,收得眉開眼笑,但若別人不給,那可是椎心痛啊。 果然姚氏的臉色變了,瞪了陳婉蓉一眼。「胡說什麼,分什麼嫡與庶,不都是一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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