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補新郎(25)_子紋

二十五

　　段文安緩緩的站起身，雖已年屆耳順之年，但他保養得當，使他擁有慓准的身材，容貌也不見老態。

　　膝下三子兩女，除了段雲以外，其餘的都已成家立業。所以現在，他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段雲這個最小的女兒。雖然他不習慣將愛掛在嘴邊，但他以行動表達了對她的關心。

　　「你怎麼回事？」站定在段雲的面前，段文安皺著眉頭問。

　　抬起頭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看到他臉上的關懷，段雲心頭一酸，終於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看到段雲的淚水，段文安的眉頭皺得更深，「到底怎麼回事？」他急切的問，「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世界有很多壞胚子，你偏偏不信，學人家離家出走。現在好了，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在外頭有人欺負你？」

　　段雲低頭啜泣，沒對父親的話做出任何的反應。

　　「到底怎麼回事？」在商場上打滾那麼多年，段文安並不習慣無助的感覺。而現在站在自己女兒的面前，他只能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段雲仍是搖頭，不發一言。早上離開於軍的住處，他的不發一語深深刺傷了她。接著，她又到了律爵的公司，遞出自己的辭呈。

　　短短的一天，一個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與於軍過著自在的生活，不再聽從他人安排的美夢就結束了。到頭來，一切都是一場空，還弄得自己一身是傷。

　　「云云！」

　　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段雲強迫自己止住淚水，「我沒事。」

　　「沒事？」段文安感到不悅，「你當你爸爸我是老胡塗了嗎？你這個樣子叫沒事，這幾個月是不是在外頭吃苦了？早知道我就該聽你大哥的，繼續派人去找你，我本來是想讓你吃點苦，你就會……」

　　「爸，你不要這樣，我沒事！」段雲低著頭，啞著聲音回答，「我認識了幾個朋友，他們人都很好，很照顧我。」

　　「人家幹麼平白無故照顧你？」段文安早就不相信這個時代、有這種好人，「你是不是被騙了？」

　　「沒有！」段雲搖著頭，「反正一切都過去了，我已經回來了，而且我會聽你的安排，嫁給你要我嫁的人。」

　　「云云──」

　　「反正我一切都聽你的，這樣還不夠嗎？」打斷自己父親的話，她感到有些煩躁。

　　看到段雲突如其來的怒氣，段文安一時不由得啞口，但看到段雲一臉不願多談的模樣，縱使不情願，他也不再置喙。

　　「你應該知道你的婚禮訂在下個月吧？」段文安問。

　　「知道，」段雲一臉不甚熱中的回答，「我會將一切準備好。」

　　「明天我會叫你薛伯伯帶他兒子來……」

　　「沒有必要，我最近不想見任何人。」段雲打斷父親的話。

　　「可是……」

　　「爸，我求你。」

　　看著她依然有些紅腫的雙眼，段文安揮了揮手，態度軟化，「你回房去休息吧！我不叫薛伯伯帶他的兒子來，但我總可以安排人來家裡幫你試婚紗吧？」

　　段雲點點頭。緩緩的退出書房。

　　她心中感到沉重，她只希望時間可以慢慢沉澱這一切，或許是基於報復的心理。她也答應下嫁給他人……她感到良心不安，但她逃避的選擇忽略。

　　「看來，薛家的人對我也不是很滿意，不是嗎？」段雲看著自己映在鏡中的影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在胡說些什麼？」江佳琦將自己小姑的頭飾給扶正，「你那麼漂亮，薛家的人哪會不滿意。」

　　「大嫂，你別騙我了。」段雲冷哼了一聲，「結婚、訂婚一起來也就算了，就連新郎，我到現在連面都沒見過。」

　　「還敢說，那是你自己不想見人家。」江佳琦不由得講了句公道話。

　　「是我不想見嗎？」段雲可不認為，「談什麼婚禮細節時，我可每次都到場。反倒是男方，到的都是新郎的爸、媽。我看，人家薛大少爺根本就不要我這種女人。」

　　江佳琦聞言，忍不住皺起眉頭，「什麼這種女人？你怎麼這麼貶低你自己？」

　　段雲悶悶不樂的低下頭，不發一語。

　　江佳琦跟所有段家的人都看出段雲這次離家回來之後，個性整個轉變，以往的精神奕奕取而代之的是眉頭深鎖。每個人都想幫她，但她卻絕口不提這一陣子她在外頭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好了！」江佳琦口氣輕快的按著段雲的肩膀，「美麗的新娘子，不能這麼愁眉苦臉的，開心點﹗」

　　段雲抬起頭，望著鏡中的江佳琦，「謝謝你！大嫂。」

　　江佳琦微點了下頭，「我出去了，等一下再進來迎你出去。」

　　這應該是新郎做的工作吧？很想諷刺的脫口而出，但段雲硬生生的將之忍住，反正她在未來的丈夫心中不具任何意義，正如這個丈夫在她的心目中沒有任何分量是一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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