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姑娘好想嫁 | 上頁 下頁 |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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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漕幫幫主與副幫主兩家的不和算是徹底的浮上檯面,原本搖擺在兩邊的底下人,終究還是得要選邊站,於是最終看到的結果是於家的門庭冷清,誰輸誰贏昭然若揭。 「終於捨得回來了。」 於詠賢才踏進門,就被個丟過來的茶杯伺候。 她靈巧的閃過,語氣中滿是譏諷,「三叔父,現在于家正走黴運,你還是別發脾氣的好,以免把剩下的一丁點運氣給嚇跑了。」 堂上白幡飄飄,底下跪了好幾個低頭哭泣的女子,這些都是死去的于華全的妻妾,可惜妻妾再多,也沒留下半個孩子。她見沒人上前招呼她,逕自去點了炷香。 于慶辛氣得渾身發抖,死命的瞪著她,昨天派人請了又請,竟連一面都不見,如今回來還一副神色自若、不把于華全的死當一回事的樣子。 於詠賢拜了拜,將香插進香爐裡,這才轉身看著于慶辛。 喪子之痛難平,三叔父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想想也是,于華全可是他們這一支唯一的男丁,人一死,於家等同絕後。 「三天內,集結朔月堂和各地震天鏢局的人手。」 於詠賢嘲弄的微揚唇角,「三叔父憑什麼要我集結朔月堂跟震天鏢局的人?」 「就憑你是于家人!」于慶辛說得咬牙切齒,「自然要替於家討回公道。幫主不願將柳智言交出來,還不要臉面的說我要討公道不是不行,就約在三不管的擂臺上定輸贏,若贏了銀豹,他就無條件將人交出來。他的算盤撥得精,讓銀豹上擂臺,存心替他的兒子脫身,還要我賠上一條命。」 與銀豹上擂臺?!於詠賢先是微愣,最後嘴角微揚,「這倒是個好辦法。」 「混賬!」于慶辛罵道:「你真想眼睜睜看著於家滅門?」 「三叔父說這話言重了,只是多年來,上至祖父,下至現在躺在棺裡的于華全,咱們於家殺人越貨,讓人滿門成冤魂的事做得不少,如今看來斷子絕孫也剛好是報應而已。」 「混賬東西!」于民豐正好把於詠賢的話聽得一字不露,一個大步向前,給了她一巴掌。 於詠賢也沒躲,頭被打得微歪了下,嘴裡嘗到了血腥味,她心中不屑的一哼,將口中的血給吐到一旁。 「早知當初就該殺了你,留著你這個逆女,吃裡扒外。」于民豐怒道。 「祖父說的是,當年確實不該留我,今日或許就沒有為難。只是可惜,祖父失了先機。以我現在的身分,祖父也動不了我。」 「你在這個節骨眼還向我顯擺?!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朔月堂和震天鏢局是你爹一手所創,要不是你爹——」 「祖父,」于詠賢一吼,打斷了他的話,「創立朔月堂和震天鏢局的人姓邵,他叫邵陽,跟姓於的沒有關係。」 于民豐倒抽了一口冷氣,沒料到她會反駁。 「于家欠了邵家多少,祖父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單派人打死邵老夫人,還派了我爹——你指使我爹背叛邵堂主,讓邵堂主死在護鏢途中,最可惡的是你留下我,利用我叔叔們的情義,在不知道我爹是怎麼樣的一個惡人的情況下,讓他們甘心為了護我而留在朔月堂和震天鏢局裡。 「我也夠壞的,明明在三歲那年被叔父們騙上山,叔父們以為我死定了,毫無顧忌的說出許多實情,什麼都知情的我卻跟著祖父聯手瞞下去,雖說我沒有跟著你一錯再錯,我沒有聽你的話讓朔月堂助紂為虐,但祖父也不要再逼我,不然我只能回去把事情全說出去,到時別說漕幫,就連我那些叔叔們都巴不得滅了於家!」 于民豐氣不過,抬起手,又給了她一巴掌。「你敢!」 這一掌于民豐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於詠賢被打得踉蹌了下。 於詠賢一抹嘴角,看著手背鮮紅的血跡,若有似無的一歎,「別再打了,祖父,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難不成你還想還手不成?」 「我也希望我能還手,偏偏我就是嘴巴犯賤,說得出狠話,卻做不出什麼弑親之事,所以今天才會看著祖父一錯再錯。」於詠賢吸了口氣,挺直腰杆看著于民豐,「如今把話說開也好,祖父若圖朔月堂和震天鏢局相助就別指望了,但是祖父若可以選擇放下屠刀,我倒是可以想辦法安排人手送你離開南陵,尋處僻靜之地安度餘生。」 「我拚了大半輩子,你現在要我將一切捨下?我今天就算一死,也不會將我的江山讓人。」 「祖父心意如此,看來也是無解。」於詠賢早料到無法說服于民豐,看著這一屋子的白,突然覺得有些如夢似幻,不懂人這一生拚死拚活的到底為的是什麼,到頭來都是空。「我出面,替於家跟銀豹交手。」 于民豐沒料到於詠賢會突然做下這個決定。 「當年在三不管的擂臺上,他將我的手骨給折斷,不過如今我也長進不少,真要交手,未必會輸。反正我們於家現在也沒得選,于華全已死,祖父年事已高,三叔父的能力……」 她不屑的上下掃了于慶辛一眼,「不值一提,於倩如那個死丫頭又因為不想嫁給顧家二少爺,現在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點兵點將點來點去也只有我一個能上得了檯面,自然只能我上了。」 「你是認真的?」于民豐有些難以置信,「上了擂臺可是生死相搏。」 「我知道。三叔父去回個消息吧!若可以的話,就今日吧!早點把事了了。」她動了動脖子,嘴角微揚,心中莫名的覺得輕鬆不少,「不然三日後我要押鏢入北域,不過當然,這得要我有命去,若沒了命也無妨,反正還有三日,鏢局只要重新派個人,也不影響出發的時辰。」 于慶辛懷疑的看著她。「你真要替我上擂臺,一旦交手便是不死不休,你不怕死?!」 「怕!誰不怕死,」她的表情像是于慶辛問了個蠢問題,「我還有大好的人生,我還想留著小命。不過我不喜歡欠人,尤其是欠人情分。若我血中流著于家人的血,就是欠了于家人,我認了,就當報恩。」 看她說得神色自若,于民豐的心中有些異樣的感受。 「有消息來朔月堂說一聲,我得回去歇會兒。昨夜喝得多了,頭還痛著,不過放心,我會準時到。」 看著于民豐若有所思的眼神,於詠賢的嘴一撇,可別說現在才來關心她,這可真會嚇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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