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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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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她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不過她也許真的瘋了! 不然,她現在怎麼會異想天開的冒著自己妹妹的名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為什麼?」他嚴厲的問。 「為什麼」她輕柔的重複了一次,「這個答案重要嗎?如果你真要我,我的臉花了又如何?抑或……我容貌已毀,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該死!」他暴吼了一聲,聲音之大,引來不遠處的侍從。 「王上!」無顯的手握著腰際的劍,目光炯然的盯著來訪的女子。若主子一聲令下,他便會毫不遲疑的殺了她。 因為鳳舞並非習武之材,所以自小他便被特別栽培,跟在鳳舞的身旁,保護他的安危。 「下去!」鳳舞咬著牙,喝退侍從。 無顯遲疑的看了主子一眼,但還是依言退了下去。 「你的目的是什麼?」一等無顯退下,鳳舞便用力握著心上人的手,粗魯的掐緊她的手腕,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問。「以為你劃花了自己的臉,我就不會要你,如此一來,你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回到龍飛的懷抱嗎?」苦澀在他的心頭翻湧,在她的眼中,到底把他看成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 聽到他的話,尹牧慈有些錯愕。 她並沒有這個想法,之所以毀了自己的臉,全是因為父親死前的一席話──她與恩兒美得不似俗胎,而自古紅顏只會是禍水,於是一時衝動之下,她拿刀劃花了自己的臉,這跟鳳舞或龍飛兩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儘管他暴戾的舉動弄疼了她,但是她連眉頭都不准自己皺一下。 「是又如何?」事到如今,她沒有選擇,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你會如我所願救龍飛,然後放我離開嗎?」 雖然想跟他在一起,但是她心裡明白,若是現在他可以放手讓她離開,將會使情況單純許多,她不用再背負瞞騙他的壓力過一輩子,這對彼此都好。 鳳舞冷硬的臉孔痛苦的扭曲,字字悽楚的問:「你真如此厭惡我?為了使我放棄而毀了你自己的臉?」他的口氣不再激動,卻多了一絲讓尹牧慈心悸的傷痛。 多年之後,這是她頭一回在這麼近的距離看他,他英俊得近乎完美,可眼底的難堪卻顯而易見,她傷害他了。 忍不住心疼,最後還是幽幽的開口解釋,「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的傷跟你或龍飛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專注的回視她,似乎想要藉此看清她的真心,最後他松了手,放開她。「無顯,」他面無表情的喚,「找幾個下人服侍尹姑娘,明日起程回鳳絮國。」 「是!」無顯在外頭回話。 「回鳳絮國」尹牧慈的心一驚,「那龍飛──」 「我自會救他。」他看著她的眼神很冷,「但你得離開,並且一生一世不得再踏上龍韶國!」 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明白的告訴她,就算她容貌已毀,但他依然不會鬆開自己的手。 「可是毓珠──」尹牧慈一臉遲疑。要解毒一定得要鳳絮國的聖物,而這個聖物並不在這裡。 「你放心吧。」他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她的話,「我早就派人快馬加鞭回鳳絮國取來了。」 聞言,她更是驚訝。 鳳舞堅定的眸光仔細的看著她,然後露出了自嘲的笑。「這並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因為我賭你……賭你為了救龍飛,會不惜一切把自己賣給我。」 他是賭贏了,但是心頭卻沒有半點喜悅,有的只是幾乎難以承受的苦澀。 尹牧慈無言。 鳳舞不顧她的反對,硬是將手滑過她臉上的疤,「我會把你治好!」 以醫術見聞天下的鳳舞王,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有這個能力,只是她情願留著這個傷痕一輩子,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提醒自己,她不過是個冒名才得以跟在他身邊的尹牧慈。 還來不及將心中的話說明白,他突然用力將她摟入懷中,他的舉動有著一股男人的獨特霸氣。 她先是一僵,接著嘴角微微上揚,靜靜留在他的懷中,這樣的溫暖令她心頭一暖。 只是這個懷抱真能一輩子屬於她嗎?她真能一輩子自欺欺人她的心頭沒有答案。 可這世上既然會有奇跡──畢竟原本以為活不了多久的她,現在卻健康的站在他的面前,所以老天爺也有可能會再給她一個奇跡。 她遲疑的伸出手,輕輕的環在他的腰上。 或許有一天,她的真心會等到相同的對待。 「我想,我欠你一次。」龍飛低沉的嗓音讓人十分容易連想到他那一張俊秀的容貌。 雖然大病初愈,半臥在床榻之上,但英俊的他,依然還是有身為龍韶國太子的威儀。 鳳舞面無表情的將散發萬丈光芒的鎮國之寶收回沉重的木盒裡,霎時原本亮如白晝的寢殿立刻回復平常。他冷淡的沒對龍飛的話有任何回應,他依約前來救命,而今任務已了,他片刻也不想多留。 「你救我一命是不爭的事實。」龍飛在隨從必沐的扶持之下起身,對他的冷淡視若無睹,「我自知不該再有任何要求,但是在你離開之前,還是有個不情之請。」 鳳舞深沉的望他一眼。這人是個標準的笑面虎,總是一派輕鬆的模樣下卻有令人摸不透的心思,只不過現在他只需一眼便能看透他的心。 「若要見恩兒,只有一句,」他冷冷的回道,「此生絕無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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