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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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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還真得要好好跟你把酒言歡,促膝長談,說說這幾年的事給我聽聽。」段頌宇笑得真誠,「跟你好好敘敘舊。」 「這是當然。」看不出他笑容底下究竟藏了什麼心思,罕凡昭鎮定心神回應。「只是有一事,王兄似乎得要先給個交代。」 他挑了挑眉,「何事?」 「尹帕早王兄兩日回大都,」他抬頭看著坐在殿上的父王一眼,見他沒有制止,於是繼續說,「她說——王兄動手傷了她。」 果然,這個刁蠻公主還真的早早就來告狀!段頌宇的嘴一撇。 「回父王,」他直截了當的看著龍椅上的人,「沒錯,兒臣是傷了尹帕。」 罕陽坐在大殿之上,有些驚訝他的直言。「何故?」 「很簡單,因為尹帕傷了木將軍!」 「是嗎?」 段頌宇一點都不畏懼的表示,「尹帕傷人在先,身為兄長,兒臣也只不過對她略施薄懲罷了。」 罕陽沉默了一會兒。「解釋清楚。」 「木將軍在淨水沙洲為了保護兒臣,」段頌宇的腦海飛快的轉動著,「所以不慎受了傷。」 他自認這麼說也不算說謊。木顯榕確實是因他而受傷,不過卻是因為被他發現了女兒身,為了躲避他才不慎跌落階梯,但關於這點,他壓根不想交代。 「說下去!」 「兒臣體恤下屬,於是命木將軍留在將軍府靜養,豈料尹帕卻硬闖將軍府,還意圖傷害府裡的奴婢,木將軍為了勸阻尹帕,便被她錯手所傷。」段頌宇冷冷一哼,想到這個,他就真的一肚子氣。 「尹帕傷人在先,不顧兒臣的命令在後,甚至死不認錯,還對兒臣出言不遜,當時若不是木將軍在一旁求情,兒臣早一刀把她的頭給砍下來。若是父王要為此事開罪兒臣,逼兒臣向尹帕賠罪,兒臣抵死不從。」 罕陽專注的看著他,看出他壓抑的不悅,「看來尹帕她沒向本王說實話。」 女兒只交代了伯澤因為她出於關懷去了將軍府探視木將軍一事而震怒,將他賜給她的馬鞭給折斷,還拿刀傷了她。原本他以為這個兒子還是不懂事,不知進退、沒有分寸,看來是他太相信尹帕了。 「尹帕自小仗著寵愛,何時受過這種對待?所以她隱瞞自己的過錯,兒臣一點都不意外,反正她圖的,也不過就是寵愛她的眾人可以替她出一口氣罷了。」 這一針見血的言論使罕陽忍不住貝笑,「伯澤此言可是在指責父王太寵愛她?」 「兒臣不敢。」他直言不諱,「尹帕是茴月國公主,父王的掌上明珠,父王寵她理所當然,但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兒臣是如此,凡昭也是如此,尹帕當然也無法例外。更何況『慣子如殺子』,相信父王比兒臣更明白這個道理,這不也是父王在五年前將兒臣流放淨水沙洲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因為父王不想見兒臣被寵成一個無能之輩,所以兒臣相信,對尹帕父王自然不會有兩套標準才對。」 此話說得入情入理,而罕陽也不是沒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頓時沉思半晌。 「說得極好!」最後,罕陽點頭讚賞。「看來本王做錯了些事。」這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由於他只有尹帕這個掌上明珠,她又長得像死去的王妃,所以他難免給她較多的關愛和較大的寬容。 段頌宇專注的看著他,看出他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而自省。看來能擁有如此兵強馬壯的國家,罕陽果然不是個不明事理之人。 一旁的罕凡昭看到父王與兄長的互動,也看出了兄長的改變。 「父王,」他開了口,「這事聽來是尹帕有錯在先,不如明日的洗塵宴就命尹帕親自向木將軍道歉吧。」 「木將軍的傷未痊癒,」還沒等罕陽開口,段頌宇便朗聲說,「讓她好好在木府靜養數日再說。」 「看來,」罕凡昭試探的目光看向他,「木將軍傷得不輕」 段頌宇懶懶的將目光移向他,「是輕是重,見人見智。我只知道木將軍是我的愛將,她為我而傷,雖是男子,但是容貌已毀,此後只能以青布覆面示人,對她的一片忠肝義膽,我一輩子還不完。」 他腦筋一轉,正好來個將計就計。原本木顯榕為擋風沙與炙陽而以青布覆面,這下正好,以後她都戴著青布示人,就沒人會發現她不是真的木顯青了。 「容貌已毀」罕凡昭斂下眼,「為護主……果然是個忠臣,凡昭還真是羡慕王兄有個忠心不二的臣子。」 「屬下對主上盡忠本是理所當然,木將軍的忠心屬於我,更屬於茴月國!」 這句話說進了罕陽的心坎裡,不由得龍心大悅。 罕凡昭則是垂下眼,掩去自己奔騰的思緒。 木顯青……沒想到他真有能耐使困龍上天的一日。 是夜,木顯榕獨自一人緩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與爹五年未見,回到大都的第一夜,他們徹夜長談,她驚覺父親老了許多,五年前的雄心壯志已不復見,現下圖的只是一家的平安和樂,甚至他還有了返回中原家鄉的念頭。 只不過這一路迢迢千里,說走就走,談何容易?更何況現在她也舍不下那個男人…… 歎口氣,她伸手推開房門,可幾乎在此同時,黑暗之中也猛然伸出一雙手,緊緊的將她抱住。 她的心先是一驚,但熟悉的氣息很快便令她放鬆身軀,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 「嚇著你了嗎?」 「是。」她微笑著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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