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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第七章

  段頌宇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女人正試圖搬動躺在床上的人。

  “大膽奴才!”跟在他身後的白克力先開口斥道,“你在做什麼?”

  聽到聲音阿依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她不是沒有見過大王子,畢竟他以前常常跟著賣藝的人在街頭跳舞,她上市集買雜貨的時候,常看到他玩得整身髒兮兮,讓她家小姐氣得半死。

  沒想到才隔了一段時間不見,這王子怎麼好像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他不單不再像以前那樣蒼白瘦弱,事實上,他好似脫胎換骨,變得陽剛俊美,這樣的容貌,跟男裝扮相的小姐有那麼一點可以比拼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沒有從前的懦弱膽小,眼中所散發出來的威嚴反而令她不敢直視。

  “放開她!”段頌宇冷冷的說。

  阿依連忙停下手邊的動作,跪到一旁。

  他幾個大步站定在阿依面前,低頭看著她,記起在木顯青自階梯墜落那一刻,這個奴婢是第二個趕到她身邊的人。

  “你是誰?”段頌宇沉聲問。

  “奴婢阿依,是將軍府的侍女。”阿依急忙回話。

  木顯青的侍女——換言之便是與她最親近的人了。

  “你方才在做什麼?”側身上床邊的階梯,段頌宇的視線落在熟睡的木顯青身上,他的手輕碰了下她的臉頰,心中充斥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不舍。

  想到她竟然為了閃躲他而受了傷,他便沒來由的感到煩躁,她就像他體內的一團火,快要把他給逼瘋了。

  包紮傷口的白布在她蒼白的臉上更顯刺目,而這傷還是因為他而起……

  阿依垂著頭,直視地面,“奴婢要送大人回將軍府。”

  聽到這話,段頌宇立即收回心神,銳利的黑眸掃向她,“誰給你的權利”

  聽到他含著怒氣的聲音,阿依眼一轉,頭垂得更低,“我家大人受傷了,懇請王子讓奴婢帶大人回府照料,畢竟將軍府才是大人所熟悉的環境,回去會恢復得更好、更快。”

  “你說,你叫阿依?”

  “是的。”她抬頭看了眼眼前人,不過一對上他如鷹隼般的目光,下意識的又將頭垂下。

  “你有一個聰明絕頂的主子,能跟在她身旁,所以我姑且認為你也有個聰明的腦袋。”

  低著頭的阿依聽到這話,沒好氣的嘟起嘴。若是這種說法成立的話,王子身邊跟的是沒腦子的白克力,不就代表他也沒腦子不過這話她只敢在心裡想,她還想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段頌宇淡淡的說:“你跟著你家將軍從大都而來,所以我相信,你應當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她的身份。”

  此話一出,阿依的心中登時生起不安。王子的意思是小姐頂替少爺,還是小姐女扮男裝的事?

  若是女扮男裝……方才大夫在給她家小姐診治的時候,她可是戰戰兢兢的跟在一旁,應該沒有被發現才對啊。

  “你的主子不說,我就問你。”段頌宇面無表情的繼續說,“若你夠坦白,我會饒你一命。”

  “奴婢……不明白王子的意思。”

  把她的焦慮全都看在眼裡。“我要你老老實實的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雖然天氣很冷,但是阿依感覺自己的額頭因為這不帶感情的語調而冒起一層薄汗。

  她緩緩抬起頭,怯怯的看著王子,他正溫柔的撫著小姐的臉頰……她被搞糊塗了。王子好像在生氣,又好像沒有……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俗話說得好,刀快不怕脖子粗,若一個不好,她的小腦袋可能真的要離她的身子而去,現在小姐昏迷不醒,只能自救了。

  “王子,我家大人對你忠心耿耿,就連命都可——”

  “我知道。”他微偏頭看了她一眼,“她是忠心,卻是愚忠。”

  什麼這些年來,她家小姐耗費青春跟在他這個無能王子身邊,現在他竟然還說小姐愚忠阿依實在忍不住氣惱,不敬的話語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而且我現在沒打算要她的命,只打算要你的命,所以該說什麼話,你自己好好盤算盤算。”

  他的語氣雖然輕淡,卻讓阿依渾身爆出冷汗,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我在等著你的實話,本王子自認耐心還不錯,”段頌宇的語氣一變,帶著警告,“但是耐性可不是沒有限度的。”

  算了!死就死吧!阿依的雙眼用力一閉,反正現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深吸口氣後,她終於全盤托出。

  “其實我們家大人——這一切都不能怪她,若真要說,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她一鼓作氣的說下去,“要不是當年她隨我家老爺進宮,看到王子吵鬧不休,一時沒忍下衝動踹了你一腳,不小心把你踹進池子裡,害你差點淹死,今天這一切的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段頌宇的眉頭微皺,可以想像那個畫面。這個罕伯澤真的不簡單,從小就已經發揮了惹是生非、懦弱怕事的長才。記得白克力說過罕伯澤不會泅水,小時候還差點淹死,原來始作俑者是她——他的目光一柔,看著閉眼沉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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