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澄 > 硬漢的軟糖 | 上頁 下頁


  一般的飯店都是以阿拉伯數字來區分房號,惟有聽潮飯店用它獨特的門房號碼,使用的是"風、花、雪、月"、"梅、蘭、竹、菊'及"春、夏、秋、冬"之類的文雅詞匯來區分。

  其中"風、花、雪、月"為最高級的貴賓套房,其餘則分別屬於中等套房及平價房。

  阮棠推著整理車快步前往"風之房"。

  她的工作沒有固定內容,是屬機動性的員工,有時擔任客房服務,有時又得到餐廳或廚房幫忙;因為她算臨時編制的雇聘員工,又沒有特殊的才能,能有這般穩定的工作,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拉開粉藍色的窗簾——聽潮飯店裡所有房間的窗簾一律為粉藍色的,由下擺往上有白色波浪形的噴霧效果,像極了海浪在飛舞。

  阮棠愛死了這套窗簾,她將窗簾用固定帶固定住,然後走回房間將床單一併拉起,這是最基本的工作之一,因為要給下一位客人全新的床單,這樣才能維持房間的清爽與整潔。

  鋪好了床單,將上面的細小皺紋都拉平整,然後把床上的枕頭依序放好,接著又重回浴室去清理浴缸與馬桶,並換上新的垃圾袋收走毛巾架上使用過的浴巾與毛巾,將之丟回整理車,換上消過毒的大小浴巾、毛巾,這才算整理好一個房間。

  客房服務大致上差不多就是這些工作流程,當然包括客人住進來之後的消費服務,如送茶水之類,對她這種年輕的女孩子而言其實也不算太辛苦。

  才剛停下手邊的工作,吳志蒙便準時地出現在"風之房",他是來檢視阮棠的工作成效,當然這也是他的例行公事之一。

  "熱水瓶的水加滿了沒有?"吳志蒙細心地檢查了房裡的每個角落,最後找個最小的問題問道。

  對於阮棠,他總是多了分吹毛求疵的心態,因為屢屢邀約不成,反而形成一股報復的心態。她完美的工作態度卻令他老是無法加以挑剔,更是令他心生矛盾,經常猶疑在追與不追之間。

  "加過了,可以了嗎?"阮棠露出甜甜的笑,完全不懂吳志蒙矛盾的心思。

  "嗯。"吳志蒙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

  "待會兒有位重要的客人要住進來,你就負責這個房間的服務。記住,是個極為重要的客人,我們得罪不起,你要小心一點。"

  他戴起白手套,不放心地又摸了摸桌子與窗櫺,直到確定整個房間裡一塵不染,這才小心地叮囑。

  "喔。"阮棠乖巧地答允。

  她到飯店工作的時間並不長,從隔壁的阿水嬸介紹她進來工作至今,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所以第一次聽到有所謂的"極重要"客人。

  她的小腦袋極為單純,直覺認為客人就是客人,不應該分成"重要"與"不重要",不過既然領班都這麼交代了,那這個人應該是真的"極重要"吧?

  "你……下了班之後沒事吧?"看她那副憨直的模樣,吳志蒙忍不住問道。

  "嗯?"

  阮棠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小的頭顱歪向一邊:"是沒什麼重要的事,不過我要回家煮飯。"她據實以告。

  家裡只有爺爺和小妹,爺爺年紀大了,又是個男人,去年輕度中風,是絕對不可以讓他餓著的;小妹年紀還小,才十六歲,對她的廚藝阮棠不放心,萬一她一把火把爸爸惟一留下的房子給燒了,那他們以後要住到哪兒去才好?

  所以即使她輪夜班,也絕對要抽空偷溜回家裡煮飯,這是她初進來工作時的要求之一,當然,公司方面是答應了,不然她也不會到飯店來工作。

  "煮飯之後呢?可以出來嗎?"吳志蒙不死心地又問。

  "這個……"阮棠眨了眨眼,她猶豫該不該跟他出去,因為她想留在家裡多陪陪爺爺跟小妹——

  "我們可以進來了嗎?"門板上傳來兩聲輕響,一個甜膩的嗓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也同時讓吳志蒙的計劃泡湯。

  "請進。"一看是招待處的女領班,吳志蒙立刻扯出職業性的笑臉,右手拉開一個弧度,做了個"請進"的姿勢。

  阮棠松了口氣,總算沒她的事了;她偷偷地拉了拉頭上的四方巾,躡手躡腳地避開吳志蒙的注意力,壓低身子往門外閃了出去。

  可她沒料到女領班身後還有人,一頭便撞到一堵肉牆,撞疼了她的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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