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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藍仲侖差點沒說破了嘴,還硬拉著江水水當面對質,三位長輩這才啼笑皆非地相信在他房裡發生的烏龍事件確實是場誤會。

  為了這件事,江水水被江火木狠狠地責備了一頓,在用完晚飯各自回房後,她被江火木叫到房間去接受「批判」。

  「你這丫頭是怎麼搞的?三番兩次給少爺添麻煩,要不是老爺和少爺厚道,今天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你以後還怎麼做人呐!?」江火木的嗓門原本就大,加上胸口的悶氣無處發洩,聲音大得連架子上的灰塵都顫巍巍地抖落下來。

  江水水雙手捂住耳朵,後悔自己沒把耳塞帶來。「爸,小聲點嘛。人不就是每天這麼過日子嗎?面子才是做出來的……」

  「你還知道面子是做出來的嘎?」江火木一聽更氣了,他的怒氣足以讓他地中海型的禿頭燃燒起來。「我在藍家做了一輩子,哪一天不是兢兢業業的?你看你,回來才幾天,單就今天一天下來,你犯的錯比我在藍家一輩子出的錘加起來還要多、還要嚴重,你教我拿什麼臉答應你去臺北為少爺工作?」

  水水原本苦著一張臉,在聽到江火木的話之後,突然一掃陰霾,大眼睛閃閃發亮。「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臺北了?」那豈不是棒呆了?反正她也不是很想為那個傢伙工作,以她過人的資質,肯定可以找份更優的差事。

  「你說什麼?」江火木的聲音不覺拔高了二度。

  「對了,我可以找份幼稚園的差事來做做,小孩子多可愛啊,起碼比那『怪ㄎㄚ』好上千百倍呢!」江水水兀自打算著,一點都沒把江火木的反應放在眼裡。「我可以教他們唱歌、跳舞,還可以陪他們睡覺,哇!多麼幸福美滿呐!」只是想像,就足以讓她的心情快樂得像要飛起來似的。

  「怪ㄎㄚ?」這是哪一國的名詞,他怎麼有聽沒有懂?「那是什麼東西?」

  「喔!我說的就是你家少爺嘛!」她忘了自己也是寄人籬下,完全沒把兩人之間的尊卑放在心裡。「不過是犯點小錯他就這麼計較,分明就怪得很,不是『怪ㄎㄚ』會是什麼?」她毫不介意與父親分享自己的分類「天分」。

  「小錯!?換作是別人,恐怕早把你這條小命給宰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存心把我氣死是不是?」江火木的臉脹得火紅,連脖子上的青筋都已浮現出來了。

  「好了好了,小孩子嘛,你跟她計較那麼多做什麼?」江母忙倒了杯水給他,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都二十五歲了還小孩子!?」江火木氣憤地喝了口水,一張老臉總算不那麼紅了。「都是你寵她,你看看你,把她寵成什麼樣了?真是氣死我了!」

  「我會好好勸她的,你就別再氣了。」江母把他按進椅子裡,轉身面對水水。「以後到臺北幫少爺的忙,可得小心謹慎點兒,別再這麼毛毛躁躁了,要把少爺的話當聖旨……」

  「嗄?我一定得去嗎?」水水再次垮了一張臉,怎麼她說了那麼多,爸媽還是沒打算放她一馬咧?

  「你!你敢不答應就給我試試看!」江火木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躍而起。「還有,如果你不聽少爺的話,或者讓少爺受不了你,把你給辭了,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你就別再叫我阿爸了,我絕對跟你脫離父女關係!」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連決裂的話都沒經過大腦地沖出口。

  「你這是做什麼?」江母嚇了一大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老伴會說出這麼狠心的話,水水可是他們惟一的女兒啊!

  「爸……」江水水也愣住了;從小到大,不管她闖了再大的禍,老爸都不曾這麼嚴厲地對她,這次她犯的錯真的如此無法補救嗎?不然為何爸要說得這麼嚴重?!

  「好了,我決定了算。」話已出口,他也沒那個臉再收回來,只得咬著牙硬撐;況且他已答應了老爺。「丫頭,我說的話你聽到了,過兩天跟少爺到臺北,開始你的新工作;事關我們父女的未來,你自己看著辦吧!」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火木……」江母卡在呆愣的女兒與歎氣的丈夫之間,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收尾。

  江火木轉過身揮了揮手。「晚了,回去睡吧!」

  江母很清楚丈夫的拗脾氣,只得推了推水水,讓她回房去。

  水水眼角掛著一顆水珠,失神地看著父親的背影,經不起母親再三催促,她才踩著沉重的腳步離開父母的房間——

  「你也真是的,有必要對孩子講這麼重的話嗎?」江母關上房門,看著坐在角落沙發上的丈夫。

  江火木歎了口氣。「我真是氣糊徐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是怎麼也收不回來;希望水水可以因為這次的教訓長大點,不要老教我們兩個老的為她擔心……」

  聽著窗外接連不斷的蟬鳴,兩夫妻卻再也沒聆聽的雅興,所有的心思全掛在那好似永遠長不大的女兒身上,久久不散——

  此一事件之後,藍仲侖對於江水水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但偏偏江叔一家人又全住在後幢主屋,跟他的房間距離頗近,想要完全躲開江水水是不太可能的事;更恐怖的是,三位長輩似乎私下有了默契,只要他有任何需要,出現在他身邊的絕對是她,讓他一個頭兩個大,除非不得已,他凡事盡可能自己動手,不再假手他人。

  本來他還妄想因江水水犯了上次的「春光事件」,藍天德會收回讓他帶江水水上臺北的決定,沒想到老爸不但視若無睹,反而更堅決地命令他不得把水水留在花蓮,害得他的心情鬱卒到了極點!

  趁著早晨的陽光不是很強,藍仲侖一早就到後院的游泳池遊了兩圈,之後閒適地躺在池邊的躺椅上假寐;一旦回到臺北投身繁忙的工作之後,恐怕這種閒散的日子將不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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