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子澄 > 怕你不安於室 > |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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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天的演唱工作,元芯藍換回隨身衣物之後,由餐廳的後門離開;她跑得飛快,雙腿不敢稍停,像有鬼在後面追她似的。 說有鬼著實誇張了些,但事實上的確有東西在追她──呃,說「東西」又太言過其實,應該說是個人,一個怎麼甩都甩不掉的男人。 打從將近一個月前,那個男人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面前,說什麼要幫她出道,而且保證她一炮而紅,絕對在歌壇稱霸。 開什麼玩笑?她只是愛唱歌,唱著糊口也當消遣,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站在鎂光燈下「賣藝」! 對她而言,經過商業包裝和媒體行銷的歌聲就是「賣唱」,而且在餐廳和PUB裡唱LIVE,跟透過傳播媒體的螢光幕是絕對不一樣的,因此她根本沒想到竟有人會因此追著她跑。 前方路口一個急轉彎,才剛轉過去就發現男人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倚著牆邊,擺明瞭早就摸清她遁逃的路線堵她! 她心口一提,腳尖一頓,瞬間一個急轉旋身,準備往另一個方向奔逃── 「砰!」 或許是老天存心亡她,讓她在快速的連續動作之後,毫無防備地踢到一顆不大不小,卻恰巧足以絆人跌倒的石子。 只見她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在無人的小巷裡以大字形平貼地面,當然,還有尖銳的驚呼和緊接而來的哀嚎。 海塵安隨即快步趕上,在她身邊蹲下。「芯藍,你還好吧?」 元芯藍動也不動的維持原姿勢趴在地上,真想就這麼死了算了。 二十幾歲的人了還會跌倒光聽就覺得好笑,如今卻還在這人面前跌個狗吃屎,真教她無顏見江東父老,直想學習項羽江邊自刎的壯舉。 可惜,貼在她身下的是硬厚的柏油路,附近也沒什麼江啊河的,連條水溝都被社會局用鐵溝蓋給蓋起來了,她半點學習古人的機會都沒有,可惜啊可惜~~ 「喂,芯藍?」海塵安微垮下肩,無奈地閉了閉眼。「你是昏了還是不想理我?」 當然是不想理你啊,笨蛋!元芯藍在心裡低吼。 海塵安等了好半晌,就看著一個花樣年華的女人以極醜陋的姿態「趴」在自己的面前,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於女人,他海塵安自認還有那麼點吸引力,以往他要簽下新人是易如反掌,只有這個趴在地上的女人讓他顏面盡失,半點情分都不給。 哼!現在已經不是她能不能出道、紅不紅的問題了,而是他的面子問題、自尊問題! 別人他是不清楚,但他海塵安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因為別人的拒絕而放棄的男人,為了顏面問題,他決定跟這女人杠上了! 她能耗多久,他就跟她耗多久,看誰先投降! 「OK,我數一二三,你要是不起來,我就當你暈了失去知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昏倒的你就只能任憑我處置,就這麼決定。」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其實是很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意思讓她知道,然後開始計數── 「一……二……」 元芯藍驚愕地瞠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厚臉皮的男人! 任憑他處置?!這這這……聽起來很有無限想像的恫嚇意味,她怎能如他所願? 搞清楚,她元芯藍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停!」她稍嫌狼狽的從柏油路上爬了起來,衣服、褲子大面積的這兒黑一點、那兒沾一塊的,有點像從垃圾堆裡被撈起來的流浪小貓。「我覺得躺著挺舒服的,你這人也真夠無聊,管我幹麼?」 「躺?」海塵安挑起眉,沒被她的冷笑話引出笑意。「你確定那是躺?我以為那叫做『趴』,『趴代』(台語:腦筋秀逗)的趴。」 「喂喂喂,你這傢伙什麼意思?」本來元芯藍的動作猶如慢速播放的老舊影片,被海塵安這麼一刺激,當場像只被針紮了的豹子般一躍而起,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拖延懶散。「你才趴代咧!什麼我趴代,一點禮貌都沒有!」 「誰教你不理我?」他是海塵安捏,一堆人前前後後簇擁他都來不及了,哪個像她看見自己像見鬼一樣?她才沒禮貌呢! 「笑話!我又不認識你,幹麼理你?」她知道這男人叫做海塵安,是唱片製作人;但那全是餐廳經理告訴她的,就某種意義而言,他真的只能算陌生人,畢竟他們之間沒有半點交集。 噢噢噢,真是個無情的女人!枉費他每天追著她跑,她竟然說出這般無情的話?!真令他傷心。 沒關係,他這個人很有肚量的,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他相信這是鐵律,總會有金石為開的一天。 「我們認識啊,至少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我們幾乎每天都見面不是?」 「見鬼了!我寧可不要見到你!」拜託!誰喜歡被追著跑啊?她本來每天快快樂樂的唱歌,開開心心的生活著,因為這個青仔叢莫名其妙的介入,害得她平凡安靜的生活變得多彩多姿……呃,變得亂七八糟,怎不教人生氣咧? 「嘿!你這麼說真傷人。」他故作受傷狀地捂著心臟,看起來「美麗動人」。 元芯藍眨眨眼,不敢置信的再揉揉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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