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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發現我跟周育維一點都不適合。」淺歎一口,她現在似乎有點懂惠文之前說的那句「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的意思。

  她大概是被那束花給迷惑了,才會看不清周育維跟她全然不合的本質。

  「喔喔~~可是他並不否認別人將你和他當成一對耶!」這情況棘手了吧?笨女人!「我想你最好跟他說清楚,你知道,有些男人就是會死纏爛打。」

  「你是說……周育維是死纏爛打型的男人?」天啊!她的運氣真好,買張彩券說不定就中樂透了!阮芷青開始感到頭疼。

  「我可沒這麼說。」聳聳肩,季惠文撇得可乾淨了。「不過他的風評不太好,曾有過傷人的前科,而且傷的是女人喔!」

  阮芷青驚恐的瞠大雙眸。「不是吧?!你之前怎麼都沒跟我說?」

  「之前你的眼裡只有那束花,我說什麼你聽得進去嗎?」季惠文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總之,你記得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可別出什麼亂子。今天我都沒吃到什麼東西,肚子有點餓了,那我就先進去了;外頭涼,你可別待太久喔!」說完便轉身離開露臺。

  涼?是啊,得知周育維輝煌的過去,她是由腳底涼到頭哪!

  「對不起陳小姐,我想一個人吹吹風,晚點我們有機會再聊。」露臺的落地窗突然又被打了開來,有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隨之響起。

  「好吧,那我們等等再聊。別忘了,我等你喔……」另一個超嗲的女聲雖帶著明顯失望,卻也識趣的沒強求,落地窗隨即被關起。

  煩躁的鬆開緊束頸間的領帶,辛武揚輕歎一聲,轉身後才猛然發現早已站在露臺上的倩影。「小青?」

  「……嗨!」阮芷青摸摸鼻子,尷尬的應了聲。

  「我沒注意到你也來這裡了。」事實上他的眼根本離不開她的身影。

  她何時去拿飲料、跟誰說過話,完全逃不開他的眼,包括她讓周育維親熱的擁抱——天知道他差點沒拿餐桌上的蛋糕刀,砍了周育維環在她腰上的那只手!

  可是他明明是被拒絕的那方,還對她虎視眈眈似乎不是君子的作為,因此他不得不撒個小謊,佯裝自己一點也不在乎。

  「眾星拱月嘛,當然沒注意。」她咬咬唇,小聲的嘀咕。

  現不是晴朗的黑夜,但她的心口卻微酸、微悶,感覺好像厚重的雨雲淩空。

  「你說什麼?」他聽得不是很清楚,不確定地問。

  「沒什麼。」她心虛的赧紅了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不是在裡頭待得好好的,你幹麼跑到外面來?」

  「你偷注意我?」他略感驚訝的瞠大雙眸,眸心滲入一絲笑意。「你不也跑到這裡來,為什麼?」

  「不公平,是我先問你的。」凡事都要分清楚先來後到,明明是她先問的,他怎麼可以耍賴?

  「如果我說裡頭太悶,這個理由可以嗎?」雙臂倚著露臺上的矮牆,外頭的空氣清新帶著些許涼意,他感覺好多了。

  她輕笑,似乎她的理由也比他高明不到哪兒去,一樣是太悶,悶斃了。

  兩人同時感受著夜風輕拂過臉頰,隱約帶著說不清的親昵,過了好半晌,辛武揚突然開口問:「你最近好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她沒來由感到一陣鼻酸。

  以往是熟到不行的鄰居、朋友,現在怎會演變成這般生疏的對話?而且似乎還是她自找的,這讓她的心情爛透了。

  「你不是跟那個周育維來往嗎?感覺怎麼樣?」他狀似問得輕鬆,事實上他很緊張,緊張到連呼吸都感到胸腔疼痛。

  季惠文要他到這裡來「碰碰運氣」,他根本不曉得她剛才和小青說了什麼,也不懂惠文幹麼要他來碰運氣?不過他抗拒不了想見她的念頭,沒有考慮太久便往這裡尋來,說穿了,他只是個被愛情折磨的傻瓜。

  今晚他原本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只不過因為聽季惠文說她也會到場,他就不顧一切的丟不會議,像個呆子般跟到這裡,只為了貪看她一眼;現在又像個笨蛋一樣,問著再尋常不過的問題,他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蠢過。

  「還好。」現在承認她和周育維不適合一定會被他取笑,她逞強的ㄍーㄙ著。

  他僵了僵,仿佛肚子被狠揍了一拳。

  「你呢?惠文對你印象很好,她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對待人家。」

  該死的!她在說什麼?明明覺得惠文跟他站在一起礙眼得緊,她怎還硬將他們湊成對?

  如果現在能回到從前該有多好?雖然可能一樣被他欺負,但總比像現在這樣生疏好上千萬倍!她局促的將手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好掩飾自己滿腦子胡亂的思緒。

  「別喝這麼急,雞尾酒的後勁很強。」他難掩關心地勸道。

  這女人以往是不碰酒的,可今天不知怎地,雞尾酒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要是不提醒她,萬一喝醉了,不正好給周育維「機會」?他懊惱得腸子都要打結了。

  「你的關心似乎弄錯對象了,現在你該關心的是惠文,而不是我。」她嘴裡嘗到一絲澀意,分不清是酒精,抑或是難以理解的心情。

  「你以為我會跟她有什麼?」蹙眉盯緊她的容顏,他氣她還是看不清他的心意。「你真以為我會跟她有什麼?」

  「我、我怎麼知道?」她倉皇的閃躲他的視線,那眼神太過灼熱,她害怕自己被焚毀,死無葬身之地。

  「又來了!」他真想掐住她細嫩的脖子,卻又想緊緊的擁抱她,兩種欲念在心裡拔河。「不是任何事都能以逃避來解決,你很清楚我的意思,但為什麼你就是不能直接面對?」

  「我不是你肚裡的蛔蟲,不可能清楚你的意思!」對,她就是鴕鳥轉世的不行嗎?他現在有了惠文相伴,憑什麼再來管她?「況且每個人的處事方式不同,請你別評斷我的生活態度。」

  「我只希望你面對現實,因為你的答案對我很重要。」凝著她,他的手心不由自主的冒汗。

  他可以說服自己耐心等待,但他身邊的人已經快抓狂了,家人、同事、朋友……每個人都發現他極度不穩定的情緒,偏偏只有她這個「肇事者」感受不到,他考慮該不該向大家供出她這個「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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