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澄 > 給我一個南瓜人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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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他放大的深邃黑瞳,相對於她驚愕得不知該不該合眼,他則是瞬也不瞬的鎖住她的無措。 老天!她從沒想過自己跟他的眼睛能距離這麼近,近得……零距離 敢情她遇上登徒子,而且是住在自家隔壁的登徒子? 更恐怖的是,她現在就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自個兒送上門來的,這是怎樣一個吊詭的情況? 「你……嗯!」 正想開口問他個清楚,未料正好給他「登門造訪」的好機會,灼熱火辣的舌刻不容緩的竄進她的唇間,邪惡的勾刮著她小巧的嫩舌,令她不知所措的輕顫了下。 「閉上眼啊傻瓜!」雙唇不曾離開她的唇瓣,他低沉沙啞的下達指令。 「呃……」她聽話的閉上眼,不到一秒又愕然的睜開來。 不是吧?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好好的問清楚他到底在幹麼,而不是聽話的任他搓圓捏扁,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才對。 聽見他一聲輕歎,她更覺得自己該先弄清楚狀況,但麻煩的是她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像是身體裡的骨頭全被拔光了似的軟弱無力,殊不知更麻煩的還在後面,而且迅速得令她沒有半點抗拒的餘力—— 「啊!沒注意你們在玩親親,不好意思,繼續、繼續!」 只見辛君揚拿著課本推開房門又猛力關上,道歉的聲音回蕩在辛武揚的房裡,顯然他已撞見兩人親吻的畫面。 阮芷青頭皮一麻,這真是……尷尬啊! 跳到黃河都洗不清,這句話像個習慣用語,三不五時就出現在日常生活跟電視劇裡,但阮芷青發誓,直到二十三歲的現在,她才明確的體認那句話的真髓。 「姐,我都不知道你的保密功夫這麼地道。」嚼著白鳳英剛從市場買回來的山東大餅,阮國青像小孩子般啃得滿嘴餅屑。「武揚哥就住我們隔壁,你們交往的事我們竟然最後才知道,說起來還真沒面子。」 講到這個就有氣,瞧辛君揚那小鬼頭,邊「放送」還邊得意的咧! 不僅把姐跟武揚哥KISS的場景說得既浪漫又唯美,仿佛他們身邊紅心片片、花朵飛揚,更是講到滿嘴口沬橫飛、口水亂噴,要不是他洞燭機先,懂得事先拿本課本擋住臉,當晚他這張英俊的臉皮不就要敷「辛三少牌面膜」了?呿! 「阮國青,你要是閉上嘴,沒人會當你是啞吧。」大口大口的啃著蘋果,阮芷青已經懶得再澄清了。 就在辛君揚冒冒失失的撞見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之後,她身邊的親人、朋友,包括辛家的所有人,全都不給她半點解釋的餘地,再沒有人相信她跟辛武揚之間是「清白」的。 不過就是個吻嘛!可這個吻在辛、阮兩家人看來,卻好像她失了身、懷了孕般嚴重,教她感到無比沮喪。 她就知道辛武揚這個壞痞不會讓她太好過。 原想他好一陣子沒再找自己麻煩,才想鬆口氣,逍遙的大笑三聲,誰知道那壞痞就給她搞個這麼大的麻煩,氣得她直想喝他的血、啃他的骨! 死辛武揚、臭辛武揚,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閉上嘴我要怎麼吃大餅?」阮國青不留情的嘲笑她,指尖輕敲額頭。「光談戀愛是不行的喔,偶爾也該動動腦袋。」 白鳳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兒女們的對話,邊搽著豔紅色的指甲油邊說: 「武揚那孩子好啊,老媽喜歡。」 「你喜歡你就去把他啊。」阮芷青不屑的輕哼,洩憤似的用力哢嗤哢嗤啃咬堅硬的蘋果核。 「小青!女孩子講話沒氣沒質,書都念到屁股去了嗎?」阮大洪恰巧由廁所裡走出來,一聽見她說的話當場就板起老臉,嚴肅的訓人了。 「爸,屁股不認識字。」阮國青好心的幫她說話,並刻意貼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別鬧了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有多寶貝老媽,你這不是存心讓他醋火狂噴嗎?」 兩姐弟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同時浮現肥胖的噴火恐龍不斷噴火的畫面,兩人對看一眼,忍不住噴笑出聲。 「是啦是啦,一個個翅膀都硬了,全都會頂老爸的嘴。」阮大洪碎碎念了起來,轉身看到老婆在搽指甲油,不禁挪移那圓滾的身子偎了過去。「老婆,這個顏色真適合你。」 阮芷青聞言無力的將臉貼在餐桌上,阮國青則是牙一歪、咬到舌頭,忙用手掌扇風,意圖扇去舌間的痛意。 「那當然,誰挑的顏色嘛!」白鳳英滿意的舉起搽好的左手觀看,噘起唇吹了吹。「等我們家芷青嫁到隔壁那天,我再幫她搽這個顏色。」 阮芷青閉了閉眼,她決定少開口為妙,免得越描越黑。 「啾!啾啾啾啾啾……」 鳥叫的門鈴聲響起,白鳳英想也不想的使喚道:「芷青,開門去。」 又是她?哀莫大于心死的阮芷青,不再開口跟老媽頂嘴,乖乖的起身前去開門。 「唉啊,我就說嘛,我們家武揚又沒出門,媳婦兒怎麼可能不在家?」門口站的是辛武揚的母親江美鸞,一見到阮芷青便扯開大嗓門喳呼著。 「辛媽媽好。」阮芷青覺得自己如果可以在這個時刻當場死去,她的日子可能會愉快一點。 「好、好、好,你要是早點嫁給我們家武揚會更好!」江美鸞笑得眼都眯了,連嘴裡鑲金的假牙都搶著露出來搶風頭。 辛媽媽挑這個敏感時刻過來,還能有什麼好事?她已經可以預期那些「老傢伙們」狗嘴裡絕對吐不出鑽石。 唉~~還有什麼日子能比現在更暗淡無光呢? 她垂下肩,不想和這些老人家一般見識,轉身準備回原位哀悼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結束的苦難日。 「小青。」霍地一隻大手拎住她的後衣領,無情的讓她的腿在空氣中空轉。 「死辛武揚,你放開我!」這個熟悉到爆的聲音,是她最不想聽到的,卻偏偏在這時候跑出來湊熱鬧,因此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老天爺根本是故意跟她作對。 「『死阮大洪』,你可不可以別那麼愛我?」白鳳英突地沒頭沒腦的嚷嚷了句。 霎時,整個阮家的客廳陷入空前恐怖的靜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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