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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秉威……秉威他出事了!」匆忙拿起背包,她顫抖的由背包裡抽出皮包,卻抖顫得幾乎拿不出皮包裡的任何一張紙鈔。「我現在要去醫院看他,他會沒事的……沒事的!」她不斷輕喃著鼓勵自己,卻控制不了全身顫抖的神經。

  「怎麼會這樣?」小莉第一次看到她這麼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跟著緊張了起來。

  「我送你去吧!」陳敘章的黑眸閃過一抹痛,但他很快恢復鎮定。

  「不,你陪小莉,我去陪他……我去陪他……」她用盡全身的力量穩住自己,但淚水讓她看不清小莉和敘章的臉,只能不斷重申自己要趕去醫院的意願。

  「別說傻話了!讓敘章送你去。」小莉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打醒,但她並沒這麼做,只是一手推著她,一手推著陳敘章。「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送她到醫院去啊!」

  「你呢?」忙亂問,陳敘章突然深深瞅了小莉一眼。

  「我幫你們結賬,別管我了,快去!」

  撐過一段難捱的車程,一到醫院門口,劉懿梅不由分說的拉開車門便跳下車,完全將送她到醫院的陳敘章丟在腦後。

  「劉懿悔?」一個高壯的男子就站在醫院大門口抽煙,一看到她就順手將煙撚熄,靠過去問道。

  「我是,你是……」慘了,剛他說他叫什麼名字?她忘得一乾二淨了啦!

  「遊宏達,你跟朋友一起來?」遊宏達睞了眼停好車走過來的陳敘章。

  「啊?」她微愣,這才想起送她來的「司機」,忙轉身向他道謝。「謝謝你,敘章,你要一起來嗎?」

  陳敘章的下巴抽緊了些。「如果方便的話。」

  「算了算了,走吧!」懶得厘清這兩人的關係,遊宏達轉身走進醫院。

  「游先生,我能不能請問一下,秉威他發生什麼事了?」小跑步跟上游宏達,劉懿梅再度將陳敘章丟在身後。

  「被砍了幾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遊宏達說得輕鬆。

  劉懿梅狠抽口氣——被砍了幾刀還說沒什麼大不了?!是他說錯還是她聽錯?她都要腿軟了。

  「啊,我忘了你似乎不太習慣這種事。」遊宏達後知後覺地想起她的單純,歉然的搔搔後腦。

  「沒人會習慣的。」她搞不懂這個人的思考邏輯,一心掛念著被砍的刁秉威。

  「安啦,那點傷對秉威來說不打緊的,休息個幾天又是一尾活龍。」遊宏達只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怎麼會發生那種事?」她沒敢再指望遊宏達說什麼安慰人的話了,他越說越教她心驚。

  「好像是他之前幫人處理仙人跳的事,惹得對方不爽,才會砍他幾刀洩憤嘍!」他聳聳肩。「我已經讓幾個小弟去『關照』了,你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一樣的事。」

  劉懿梅差點沒昏倒,約莫猜測到他所說的「關照」是什麼意思。

  陳敘章緩慢的跟在他們身後,他越走越慢,終於看清懿梅身邊再沒預留自己停佇的空間,於是他默默旋身往醫院大門走去,離開這裡。

  雖然得不到她情感上的回應,但基於好友的立場,他仍祝福她未來的日子幸福美滿,快快樂樂的度過每個晨昏——他在心裡默默祝禱。

  劉懿梅沒有發現陳敘章已然離去,緊跟著遊宏達的腳步,直到他停在某間病房門口。「他在裡面?」

  「嗯,除了刀傷之外,他還受到撞擊,醫生還在觀察有沒有腦震盪,可能得在這兒住兩、三天。」遊宏達推開病房門板,低聲囑咐。「小聲點,醫生幫他打了鎮定劑,八成還在睡。」

  她點點頭,感覺腳步異常沉重。

  遊宏達說的沒錯,病床上的人覆蓋著被褥,胸口規律的上下起伏,感覺睡得很熟;她躡手躡腳的靠近病床,見到他的額上纏著白色繃帶,緊閉雙眼、略嫌狼狽的睡顏,感到一陣鼻酸。

  遊宏達說的明顯是他為哥處理的那件事,人真的不能犯錯哪!瞧哥犯了一次錯,牽連到多少人?害全家跟著受怕不打緊,大嫂因此自殘,現在連秉威都因那件事而受了傷,教她怎能不埋怨?

  「怎麼哭了?」仿佛聽見她無聲的低泣,刁秉威的指尖動了下,握住她的手後緩緩睜開雙眼。

  「沒啊,我哪有哭。」吸吸鼻子,她用空出來的手抹去眼淚。

  「有,我聽見你的心在哭。」看著她強撐起的笑容,他氣虛的嗓音聽起來極為疲憊。

  她漾起一抹淺笑,很僵硬,但至少嘴角是上揚的。「你還好嗎?」

  「還好,要是該死的醫生沒打鎮定劑,我相信我會更好。」那種東西讓人感到渾身無力,他的眼皮都快黏起來了。

  她輕撫他的臉。「你累了,休息一下,嗯?」還好現在沒抖得那麼厲害了,不然又要害他擔心。

  「你要回去了嗎?」他眯起眼,緊鎖著她的身影。

  「不,我留在這裡陪你。」就算他趕人她都不走。

  「要不要上來跟我一起睡?我不介意分一半床位給你。」他泛起笑,虛軟的笑。

  「傻瓜。」回握他緊握自己的手,她強撐著不讓眼眶裡的淚落下。「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意外來得突然,但還好刁秉威的身手矯健,大部分傷口僅傷及皮肉,隔天他就嚷著要出院,若不是劉懿梅好勸歹勸,說院方要觀察他的腦袋有沒有腦震盪,他早就溜出院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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